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曉得疼的(1 / 2)

何謂咄咄逼人,現在麵前的兩個女人,就在身體力行地解釋著。

綠眼影嫌棄地踢了踢身邊的空桶,趾高氣昂地說,“姓林的,你看看滿地都是汙水,就想甩手離開?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嗎!”

瞧她這口氣,仿佛瞬間失憶了一樣,全然忘記剛剛是誰釀成的這一切。

林曼可沉默了一會兒,提起清潔車裏的拖把,傾下身開始清理。

每當她拖一處,兩隻山雞就跟著挪一步,戲耍一樣踩住拖把的前頭,擺明了不讓林曼可順利清理下去。

看著兩人狹促對視、張揚怪笑的樣子,我肚子裏就和放了一堆炮仗似的,劈裏啪啦地沸反盈天。

我不停地看著林曼可的臉色,隻要她露出一點點憤怒的表情,我便師出有名,能夠好好教訓她們倆一頓。

很可惜,她那張清秀的臉上,始終一片隱忍平靜。

她在用行動告訴我——請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令她陷入更加艱難的處境中。

嬉笑聲,奚落聲,不絕於耳。

我不忍心再聽下去,隻能掩耳盜鈴般扭過頭,似乎看不見就能好受幾分。

好在,兩個舞娘並沒有時間再折騰下去,大廳裏響起了暖場的節奏,提醒著她們該“閃亮”登場了。

“哼,算你命好……走,別和這個醜八怪囉嗦,上台去!”

望著兩道扭成水蛇的身影遠遠離去,一場無事生非才算是了結。

幾分鍾後,我們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熱鬧的會所,一路上默不作聲,失去了剛剛談話時的驚喜和輕鬆。

路過一處小吃巷,林曼可喊停了腳步,“等會兒吧,我請你吃完豆花,這家的豆花很好吃的。”

於是,我們兩人一人捧著一碗豆花,坐在露天的長椅上吃了起來。

白嫩的豆花散發著熱氣,上麵撒著果肉和花生末,在加上一勺濃鬱的甜醬,散發著振奮食欲的香氣。

然而,我卻將紙碗放到了身邊,轉而打開了背包。

林曼可歪頭看我,“你不吃甜豆花嗎,那我再給你買一份鹹的……”

“光顧著豆花,你手上流血了知道嗎。”

我沒好氣地抽出一張紙巾,拽過女孩兒的左手,側麵被刮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都快要凝固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我皺了皺眉,按住她的動作,“別動。”

簡單地處理好傷口,我握著一隻瘦削的,女孩兒的手,心裏竟然隱隱有股鈍痛。

這隻手,因為在寒冬臘月中頻繁地浸泡冷水和清潔劑,手背和指節上都是烏紫色的凍瘡,大拇指的指腹上甚至還裂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看上去就很難受。

“林曼可……你是不是都不曉得疼的?”我口氣複雜,望著她說,“手都這樣了,還天天在汙水裏趟來趟去,生怕爛不掉是不是?”

捏緊包裹的紙巾,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回答道,“沒什麼,賺錢麼,哪裏有容易的事情呢。”

話說是這麼說,可是也分為誰吃苦,替誰不容易。

她這麼自己為難自己,誰會替她心疼?

大抵是自己獲得了幸福,我不忍心讓她再深陷泥潭中,再一次老生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