吡啵。
爐中燃燒的炭火時不時發出響動,火星飛濺。
除了它們還在燃燒生命之外,封閉空間裏淪為了一片死水,全部陷入了沉寂中。
是,爐子裏的火太大了嗎……
還是,我腦子裏的血液在趁機作亂,胡亂奔湧。
否則,我怎麼會感覺五官失靈,好似一隻在天空中被信號幹擾的信鴿,再也找不到該前進的方向,獨剩仰天哀鳴盤旋……
我的父親,一個善良的老實人,一個傾盡全部來愛護家人的好人,憑什麼要落得這樣的死法?!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車輪碾過身軀,腳底踩過血肉,臨死前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落到如此下場,卻是因為他生了一個催命的女兒。
因為,我陳荼是他的女兒,才害得嫉妒的駱雪菲發了瘋,奪去了他的性命!
想到這裏,我眼前唰一下子變成了血紅,粗喘著氣,聲音大到無法控製。
正在吐沫橫飛的連輝突然靜止,機敏地扭了扭頭,出聲問,“大哥,這裏還有其他人在?”
洪哥沒有說話,隻是皺眉看我……看我一步步走近。
他光看著我,沒有出聲,但視線裏已經充滿了阻止的意味,告訴我現在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猩紅的眼尾掃過他的雙眼,我但凡還是個有血性的人,現在還談得上理智不理智?
這個地痞流氓般的人物,是駱雪菲的幫凶,他甚至比凶手更可惡。
駱雪菲是奪取了陳國寧的生命,可是連輝,他是靠剝削死人,作威作福了八年!
這八年裏,一想到他是如何恬不知恥,頻頻提起父親的名字,在駱雪菲麵前不停地重複著事發的那一幕,以作邀功……我便恨得快窒息。
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別人的口中,以何種的姿態活。
我終於可以理解駱玲玉一句話——最髒的地方,是人的嘴,和人的心。
想到這裏,我眸中閃過一絲絕戾,一把握起了靠在牆邊的鐵鍬。
既然如此肮髒,那我就挖了這嘴,砸爛這心!
“你——!”
洪哥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突然的動作,本能地張口想要阻止,當吐出第一個字後,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隨即緊緊閉上了嘴。
甚至林曼可都在背後,抓住了我的衣角,拚命搖頭阻止。
然而,我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無情地揮開了她的手。
提著鐵鍬,我邁開步子,一步步地向連輝走去。
鐵鍬的尖頭拖在地上,嘶拉,嘶拉……發出陣陣刺耳的響聲。
遇上凸起的石子,會咯噔一聲,卻不影響它被繼續拖曳前行。
聽到腳步聲和拖拉聲不斷靠近自己,連輝本能地向後退縮,“大哥,你可別嚇我,我這人膽子小!”
一聽還是沒有回應,他很快意識到,來者不善。
可偏偏,此時的狀況是想逃都無處可逃,這家夥隻得緊緊捂住自己傷重的右手,滿臉警惕地麵對著未知的危險。
我盯著他這張下水道臭老鼠般的惡心嘴臉,生平第一次覺得……弄死個人,和弄死隻老鼠沒什麼區別。
高高舉起鐵鍬,我對準了連輝的腦袋,用盡全力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