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葉姿蘭給自己樹立的光環已經崩壞無遺了。但凡和她朝夕相處過的人,都會看穿美麗的皮囊下,藏著何等的腥臭醜陋。
“行了,我帶你過去吧。”護士合上病曆,招招手,轉身走在了前麵。
扭開了一間單人病房,護士叩叩門,口氣硬邦邦的說,“葉女士,你女兒來了。”
小小的病房裏,女人背對著坐在沙發中,翻看著手裏的雜誌。手邊泡著一杯咖啡,偶爾端起來抿一口,再輕輕放下,瓷杯與玻璃桌麵相碰,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反手又翻過一頁雜誌,她頭也不回地說,“好,我知道了。”
看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哪裏是在養病,完全是住在高檔套房的既視感。
護士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裝什麼相,住院費都付不起了……”
我瞥了對方一眼,護士似乎也不在乎我這個女兒在場,臉拉得老長,反手用力地關上門。
砰一聲之後,房內再度回歸了安靜。
我靜靜地站在門口,也不走近,就這麼看著她,一邊讀書一邊喝咖啡,姿態怡然。
過了一會兒後,葉姿蘭放下了杯子,轉過身來。
“你來這裏,就是來門神的?”
我沒有吭聲,看著她轉過來的正麵,心裏突然有點形容不出的感覺。
幾日不見,葉姿蘭明顯憔悴了很多,褪去了不合年紀的年輕美麗,被病魔弄得焦頭爛額,沒有心思繼續一層層的遮掩。
於是,真正的糜爛內裏開始暴露無遺。
首先,是脫落成一塊一塊癩痢的頭頂,她最愛的黑長直秀發也被迫剪成了齊耳短發,卻仍舊蓋不住光禿禿的頭頂。
隨後,那張臉過度醫美過後的臉蛋也出了問題。一層一層老皮褪去,剩下越來越脆弱的細嫩皮肉,因為失去了後續的激光維持,開始出現了紅腫潰爛,好像被砂紙在上麵磨過幾遍。
更遑論崩塌的鼻梁,皺成雞皮的頸紋……一切一切,令葉姿蘭失去了美人的光環,成為了最普通的患病老女人。
察覺到我的視線,她若有所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了,“是不是有點難看?沒辦法,現在一點化妝品也不能用了,否則整張臉的皮膚都要流黃水,爛掉了呢……”
瞧瞧,此時此刻,女人連苦惱的神情都故作嬌媚,改不了骨子裏的低俗諂媚。
“爛了好,省得你忘了自己一把年紀,在外麵浪斷了腰。”
我的口氣極其刻薄,繼續說,“也說不好,興許晚年還能在醫院裏吊個瞎眼的老爺子,來一段夕陽紅。”
她靜靜地看著我,出乎意料的淡泊,反襯得我麵紅耳赤的狼狽。
我有些惱怒,“看什麼看!”
微微歎氣,葉姿蘭說,“小荼,你還是最膽小最善良的那個。每每虛張聲勢的大吵大鬧,都是因為你害怕了。”
“你繼承了我吸引男人的本事,你姐姐卻分走了自私和絕情……這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