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裝作不懂。
林曼可並不轉圜,“衣服的主人,他走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瞿子仁的那件白西裝正靜靜蓋在椅子上,殘留著主人身上清幽的男士香水味道。
“走了也好……他大概也不需要我的一聲謝謝。”
我張了張嘴,沒有什麼可說的,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按照住院單上的藥劑量,今晚我肯定要在醫院裏陪床陪一夜,幫忙調整點滴,及時更換藥水。
封寒北提出想要陪我一起,但被我拒絕了。
“今晚鬧出了這麼多事情,需要你的地方更多……你還是去忙吧。”
捕捉到我故作疏離的態度,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會兒,終於還是應允了我的話,沒有再勉強。
守夜守到了天明時分,我換好了最後一瓶吊水,眼皮也漸漸黏了起來,趴在床頭迷糊的睡著了。
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陣嘈雜聲打斷了我淺眠。
一睜開惺忪的雙眼,就見到路錦周正在拔林曼可手上的吊針,粗魯的動作,直接濺出了幾滴血珠。
“走,快給我起來!你說好今天給我手術費的,存折呢,你藏哪兒去了!”
林曼可被拽的一個踉蹌,赤著腳站在地上,不自覺緊緊蹙起了眉頭。
“路錦周,你就不能多等一天嗎?昨天的工作出了點意外,我還沒有籌夠數目……”
路錦周凶神惡煞地瞪了她一眼,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
“你不是還有個好朋友嗎,昨天報紙上都登出來了,她馬上就要成為FENG氏的老板娘,繼承封寒北的全部股份!陳荼,你不如做點善事,給我們點錢花花?”
我揉了揉酸脹的鼻梁,冷哼一聲,“你算哪根蔥,也敢配和我提錢?”
“路錦周,你別得寸進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林曼可重重甩開了他的禁錮,“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別牽扯到外人身上。”
他切了一聲,“好,你牛逼!我告訴你,我媽明天的移植手術,現在已經住院去了,你要是不把錢交上,有你的好果子吃!”
此時此刻的路錦周,完全被連輝傳染了賭徒的惡劣,六親不認,毫無人性可言。
站在冰冷的瓷磚地麵上,林曼可久久之後,開口說,“你放心,你媽媽的手術一定會順利進行……等為她治完病,我們就再也沒有瓜葛。”
一陣風似的來,又一陣風似的走,林曼可連病號服都沒有換,就被拽走離開。
徒留下一件落地的白西裝,來來回回踩了好幾個黑色的腳印,不複潔白。
然而,沒等我感慨完別人的家事,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病房的平靜。
來電者是封別館的柳姨,一位向來溫柔和藹的阿姨,今時今日,居然慌得嗓音發顫。
“陳小姐,請你來別館一趟吧……妙歌小姐她,她自殺了!”
耳中嗡的空白了一秒鍾,我突然有種莫名的心悸感。
明明現在還是冬暮,卻有了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