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許久沒有說話,昨晚的是他果然全部看在眼裏。
冥王玩弄著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個彩色的扳指,色澤光潔圓潤,應該是個好東西,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戴。
那個扳指在他大拇指上轉動,隱約有熟悉的聲音從上麵發出來,有些像救命,但聽不真切,我以為又是他故意整出來治我的,所以沒有在意。
“血焰劍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再次回到你身體裏,我可吃虧的很。”在茶端上來後,他淺酌看一口,潤了潤嗓子,說是吃虧,可完全沒有那副樣子,“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突然間沒了,那抹不爽你應該明白的。”
“所以就這副口氣?”
我滿目鄙視,沒想到他噗嗤一聲笑了,“安心,你一直讓我刮目相看,倒是和當年差別很大呀!”
“你認識當年的我?”
“認識,但我不告訴你。”冥王有些調皮一笑,“罷了,血焰劍終究是你的東西。當時若不是君崇和容止故意放水,我哪裏會這麼容易得到。那時隻覺得得了件寶貝,沒想到倒是給這個弟弟擺了一道。”
“哼。”我冷哼,自動忽略君崇當時的作法,直接說,“你要得到血焰劍,該是怕自己哪天被它殺了吧!所以留在自己身邊,倒是個安全。”
冥王眼睛輕佻,散發著琉璃色的美豔,一紅一黑兩交錯,折射著不同的光彩。
“嘿,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說著擺擺手,本是還有其他話要說的,突然間盯著我的肚子,然後眯起了眼。
我頓時察覺,疾步後退,卻還是沒能躲掉,冥王一手按住了我的肚子,我頓時想要彈跳起來,卻不得。
“我竟然沒發現,已經開始長大了呢!安心,你應該不知道吧!除了飲下冥王的心頭血,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證鬼胎離體而鬼胎之主不死的辦法。”
“什麼辦法?”
“那就是在孩子快出生之前,剖腹取出,這樣可保你不死。”
的確這樣的說法讓我心動,因為是最簡單又看似有效的辦法,可這樣的事君崇不可能沒有想到,他之所以沒做,肯定是孩子這樣出生會有危險。
“我不信。”我瞪著他,一字一句的反駁,“孩子肯定會有事,我不會上當的。”
“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沒意思。”他頓時興趣缺缺,擺了擺手,“行了,吾還有事要做,今日先到這裏,昨日伺候你的女婢死了,吾又給你選了一個,這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不需要。”
他袖袍一甩,人已經到了門邊,門口打開,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射進來的陽光,“錯過了,你可是會覺得可惜的呢!”
我皺了皺眉頭,對他的話很是反感,“每次都用這招,這次我不會上當的。”
“嘿,隨你。”
他拂袖而去,候在門邊的幾個死神就一起跟了上去,其中一個穿著黑色衣袍,頭發隻到脖子處,伏貼的貼著白皙的脖頸,映襯著黑白兩種顏色,十分的明顯。
我當時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大聲叫道,“墨、衾零?”
因為自己也覺得有些遲疑,墨零和衾零從背影上來看,是完全一樣的,他們唯一不同的是氣場和發絲。隻是我現在感覺不到他的那股狠戾的氣場,所以隻能從發絲上分別。
衾零的頭發是很長的,而墨零的頭發是短的。
麵前的男子一身黑衣死神裝,衾零是紅衣死神,級別不一樣,所以我這樣叫,是真的自己也分不清楚,底氣不足。
沒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腳步,身邊的死神跟著繼續往前走,他卻慢慢轉過了身,一張臉雋秀白皙,瞳孔深黑,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臉上一塊印記在下巴位置往下,黑漆漆的像是個毒瘤,往下擴散,占據了半邊脖頸。
我一嚇,一愣,停下了腳步,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感覺,和第一次見到衾零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再加上他的發絲全部變黑,難道他是衾零?
心裏陡然有什麼東西碎了,如果他是衾零,那麼是不是說明墨零已經——死了?被衾零徹底吞噬了?所以他才會回來,所以昨天瀲熾才會那樣對我說?
眼淚眨眼間流了下來,我覺得心很疼,努力了那麼久,卻一直被耍。
那一刻,我覺得這輩子我們都逃離不了冥王的掌控,他就是個惡魔,會將每個反抗他的人吞噬。
“你叫錯了,我是墨零,不是衾零。”
他淡淡的看著我半響,突然間如此說道。
震驚,再次襲來,我微張著嘴巴,覺得大腦瞬間停止了運作,結巴的問,“你說什麼?”
“我是墨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