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沐清塵所有的計策和謀略,都是以犧牲別人的性命為代價,可是沒想到,除了襄貴嬪肚子裏的孩子,和大夫陳炳,沐清塵所利用的人,現在都好好活著,說不定,陳炳也被沐清塵安置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活的好好的。
至於陸香染,她的孩子是她自己動手打掉的,陸香染處於深宮,有太後和沈碧環在,孩子遲早留不住,沐清塵不過是讓這一切提前到來而已。
“趙岩,你可有查什麼?”蕭逸將自己的心思掩住,而後轉頭看著趙岩,問著。
“屬下易容成露落居的打雜婢女,一直都待在露落居附近,在別館出事那段時間,王妃一直和沈側妃在屋子裏下棋,並沒有出去過,屬下也並未看到有什麼人進來。”趙岩拱手說著。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再跟著她了,就算要查,也是本王自己來。”蕭逸冷冷地吩咐著,眼中的流光一閃而過。
“屬下告退。”趙旭和趙岩對視一眼,隨即離開,隱於黑暗中,消失不見。
蕭逸站在輕煙翠柳頂層的房間裏,將窗戶打開,看著逸王府的方向,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九珠連環失竊,到底是不是沐清塵做的?
如果是她,那麼她不曾離開露落居半步,又是誰有那個能耐,潛進守衛森嚴的別館,拿了九珠連環離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件事栽贓到聶夢華的身上?
若此事與沐清塵有關,那麼沐清塵的手下到底有多少能人異士聽她差遣?她一個天星國的公主,傳聞久居深宮足不出戶,又何來如此大的能力,將手中勢力發展到凝月國?
可如果不是沐清塵,那麼她為何要女扮男裝去望江樓?為什麼要扮成小二去打探消息?絕對不是因為他隨便胡扯的那個滑稽理由……
想起望江樓的那一幕,蕭逸自己都很詫異,明明對沐清塵還心存芥蒂,明明覺得沐清塵心狠手辣,可是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開口為她掩護?
除了葉傾城,此生還沒有哪個女子,能讓他如此失控,就連引以為傲的理智,也在見到沐清塵遇險之時,被拋在腦後。
夜色漸濃,迷霧漸深,回到凝月國,讓他琢磨不透的,並非朝中局勢,黨派之爭,反而是這個向來低調而毫不起眼的女子,沐清塵。
蕭逸在輕煙翠柳夜不能眠,想著如今的一切,逸王府的露落居裏,同樣有人深夜不眠。
“王妃,王爺不會回來了,您還是先休息吧。”錦顏看著案幾邊的沐清塵,如此說著。
此時的沐清塵隻著一件就寢時的單衣,身上披著稍厚一點的披風,案幾上的燭火明明滅滅,火焰跳動著,照在沐清塵手中的書上,而清塵恍若未聞,隻是低眉,長長的睫毛在燭光的照耀下,在絕美的容顏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並非在等王爺。”清塵動作未變,隻是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這才說道,“若是你困了,就下去歇著吧,你不會武功,比不得握瑜精神好,這裏讓握瑜伺候著就好。”
“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想說,夜深了,王妃身子骨本來就弱,還是早些歇息的好。”錦顏解釋著,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背後一絲涼風,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口道,“原來王妃是在等那個黑衣人。”
“沒錯,你和握瑜去門口守著吧。”清塵這才放下書,對錦顏和握瑜吩咐著。
夜殤待錦顏和握瑜出去後,這才現身,落在清塵的麵前,將別館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一字不漏。
“王妃猜得沒錯,南疆六皇女和夢華郡主之間,果然有嫌隙。”夜殤說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接下來,就輪不到我們操心了,蕭淩是個有謀略有野心的人,他一定懂得怎麼把握機會。路已經鋪好了,若是蕭淩還不會順杆兒往上爬,那他也就沒必要當這個皇帝了。”清塵笑了笑,“今日之事,蕭逸定然會對我有所懷疑,這幾天你就不用過來了。”
“是,屬下告退。”夜殤點了點頭,縱身離開了露落居。
沐清塵將案幾上的書合上,看著跳動的燭火,嘴角勾起絲絲笑意,而後起身,吩咐了錦顏和握瑜去休息,自己也走到床邊,褪了披風躺下。
五月初五,果真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