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謂的壽辰,無非就是蕭淩為體現孝道,昭示仁君之德,順便為了讓太後開心,而準備的一場歌舞晚宴而已,為了熱鬧,才召集宮妃和朝臣作陪,而三國使臣來賀,也讓這次的壽宴增色不少。
歌舞既罷,蕭淩吩咐養心殿設晚宴,正式為太後慶賀壽辰,順便與三國使臣交流,以期四國之間達到和平友好,兵戈止息。
為免三國使臣進出宮門多有不便,蕭淩吩咐蕭逸領著三國使臣在宮中四處走走,由大內總管太監秦喜作陪,隨後去風竹殿稍作歇息,待到晚一些,再到養心殿參加宮宴。
朝臣也都離開宮裏,三品以下朝臣的家眷也跟著離開,三品以上朝臣家眷,和後宮妃嬪一起,連同沐清塵和沈碧寧,都隨著太後去了慈安宮伺候。
沒有外臣和他國使臣在,太後心情又好,所以眾人顯得隨性了很多,聊天的氣氛也不至於像方才那樣沉寂。
“這樣多好,你們陪著哀家說說話,哀家心裏就高興的很。”太後率先開口。
“沈三小姐的琴技高超,頗有太後娘娘當年的風範。”下首坐著的一位命婦開口說著。
這位命婦正是禦史台劉禦史的夫人,劉禦史是丞相沈鶴的門生,自然千方百計地為沈碧婷說好話,語氣中盡是對沈碧婷的讚美。
“這丫頭比哀家年輕的時候彈得好,也多虧她母親教導有方。”太後被拍馬屁,顯得十分高興。
“不知沈三小姐可許了人家?若是沒有,臣婦倒想托個大,為沈三小姐說個媒。”劉夫人說著,上下將沈碧婷打量了一番,似乎很是滿意。
提起沈碧婷的婚事,太後顯得興致很高,便和劉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後宮妃嬪都帶著微笑,沉默不語,隻作陪同。
“母後,您當著碧婷的麵說這個,看她羞的臉都紅了。”沈碧環偶爾插話,逗太後開心。
沐清塵依舊沉默不語,因為聶心瑤的話,太後定然已經對她起疑,但太後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質問她的意思,那麼她就樂的裝作啞巴,並不參與眾人的談話,反而是將安妃的神色盡收眼底。
安妃就坐在沐清塵的對麵,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因為安妃平時就是這幅樣子,所以大家並沒有懷疑什麼,可是沐清塵知道,安妃表麵的平靜,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心緒不寧。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過一會兒,慈安宮的總管太監吳海富走了進來,對太後說道:
“啟稟太後娘娘,皇上吩咐奴才將賀禮送到慈安宮,該如何處理,還請太後娘娘示下。”
“把逸王妃送的白玉觀音像和沈側妃送的萬壽被留下,交給蘭姑姑,其餘的送進庫房收著吧。”太後一聽賀禮兩個字,先是微微一愣,而後說著。
“母後對逸王妃和沈側妃可真疼愛得緊,就連她們送的賀禮也要放在跟前,舍不得收進庫房裏,倒是叫我們姐妹幾個吃醋了。”顧嫚如笑著說道。
“你們幾個都在宮裏,哀家想見你們,時時都能見到,逸王妃和沈側妃進宮一趟不容易,你這丫頭還不許我留件物什在身邊當做念想?更何況,她們兩個送來的東西,可比那些個夜明珠、血珊瑚有用多了。也難得逸王妃有心,知道哀家向來禮佛,便給哀家送來了白玉觀音像,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
太後如此說著,臉上堆滿了笑意,話裏盡是一個長輩對小輩的慈愛,讓下麵坐著的一眾夫人小姐對她心生敬佩。
“承蒙太後娘娘厚愛,玉鉤愧不敢當。”沐清塵見太後提起自己,便起身行禮回話。
她知道,太後絕對不會喜歡她送的東西,留下白玉觀音,也不過是為了留下萬壽被作掩護,即便不是如此,太後也定會讓人把白玉觀音裏裏外外檢查個遍,才敢放在身邊。
吳海富得了太後的吩咐,便將白玉觀音和萬壽被交到蘭姑姑的手上,自己則領著幾個小太監,將剩下的賀禮悉數送進了庫房。
“好了,講了這會子話,哀家也有些乏了,想休息休息,晚上還得去養心殿。外麵天氣不錯,你們也四處去走走吧,這些個年輕的丫頭們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太後的目光不經意間從蘭姑姑手中的萬壽被上劃過,隨即如此開口。
太後的話自然沒有人敢違抗,以沈碧環和顧嫚如為首的妃嬪,還有沈夫人為首的命婦小姐,以及沐清塵和沈碧寧都一起告了退,走了出去。
沐清塵走出去的瞬間,狀似不經意地微微扭頭,恰好看見蘭姑姑捧著裝著萬壽被的錦盒,恭敬地站在一邊,而太後的手緩緩從錦盒上劃過,就像是在撫摸著心中最珍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