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聽了,讚同地點點頭,卻在轉身的瞬間,嘴角劃過一抹諷刺的笑意。
宮裏波譎雲詭,皇陵也是一片愁雲慘淡,除了明月之外,那些被蕭淩另外派來給安妃守陵的宮女太監,全都哭哭啼啼,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哀歎。
皇陵淒苦,每日隻能茹素,不食葷腥,而且這裏冷清無比,常年沒有人過來,唯有守陵人在這裏互相陪伴,最重要的是,一旦被選中守陵,就必須在這裏呆滿三年,日日吃齋念佛,為亡靈超度。
明月走在這些宮女太監的最前方,跟在安妃的棺槨身後,看著安妃被下葬,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四周,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秦喜和抬棺槨的侍衛給安妃上了香之後,吩咐明月領著其他的宮女和太監進入皇陵,待所有人都進去以後,便轉身離開,不再停留。
“行了,不要再哭了,哭也沒有用,既然來了這裏,便好好待在這裏。”明月聽著周圍那些宮女傳來的嚶嚶哭聲,不由得一陣心煩,就連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
“你是自己願意來的,當然安心待在這裏,我們都不是自願的。”一個小宮女反駁道。
“你以為我願意你們來?你們來了,對我來說都是麻煩。”明月沒了宮裏那些規矩的束縛,之前在摘星樓養成的脾氣也都上來了,說話也毫不客氣。
她請願為安妃守陵是沐清塵的安排,可她沒想到蕭淩會派十八個跟屁蟲過來,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如今卻要防著這十八雙眼睛,也算是夠麻煩了。
可能是明月臉上的煞氣把那幾個宮女嚇住了,她們並沒有再哭泣,而是怯怯地看著明月,而後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等著黑夜的來臨。
所謂的守陵其實就是每天坐在靈前誦經,為亡人祈福,可皇陵與一般的陵寢不同,為皇家守陵的人少有自願的,大多都是被迫來的,若是沒有人看著,那便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在這幽深陰暗的地方枯坐一整天。
九珠連環能護住安妃的心脈,而摘星樓的人下手時也故意沒有刺中要害,所以安妃不會有性命危險,但是安妃畢竟是心口中劍,盡管她及時點了穴道止血,卻也好幾天沒有治療,更何況棺槨中空氣有限,安妃若是不能呼吸,同樣難以生還。
所以按照清塵的安排,安妃下葬的當晚,就是把安妃挖出來的最好時間。
一陣陰寒的風吹過,皇陵外麵的遠山中間或傳來一兩聲野鳥蟲鳴,光線也漸漸暗了下去,就快要互相看不清楚彼此的臉。
“知道你們都不想來,你們就待在這裏吧,我去巡夜,順便給貴妃娘娘燒點紙錢。”良久之後,明月起身,如此說著,朝著外麵走去。
月亮已經幽幽的掛在天上,薄如蟬翼的月光如輕紗般籠罩在整個皇陵,顯得格外淒冷靜謐。在這眾多帝王後妃埋骨之地,陰寒之氣頗重,時而傳來的森冷幾乎讓人產生鬼混存在的錯覺。
明月凝神聽了聽四周的動靜,隻覺四野無人,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在漆黑的夜裏格外清晰,便毫不猶豫,直接朝著安妃的陵寢而去。
陵寢是早就建好的,隻待後宮妃嬪百年之後再行下葬,啟動墓碑上的機關,陵寢便自行打開。
明月按照白天的記憶,將墓碑上的機關打開,露出了陵墓上的一條遞到,而安妃的棺槨,就被放在了這條地道的盡頭。她並不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陵墓的旁邊,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沒過多久,皇陵的外麵傳來幾道黑色的人影,為首一個正是沐清塵,身後跟著寧辰和夜殤,朝著明月站著的地方飛奔而來。
“樓主,你們可來了。”明月看到來人,說著。
“安妃在裏麵?”清塵看見明月,朝著那陵寢底下看了一眼,問著,見明月點點頭,則又吩咐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寧辰,你們倆下去,把安妃帶上來。”
寧辰和夜殤聞言,便先後下到陵墓裏麵,叮叮咚咚好一陣搗鼓。
“皇上派了十八個宮女太監和我一同守陵,若不是樓主說不得傷及無辜,我早就全殺了,今夜就能隨你們離開。”明月朝清塵抱怨著。
“你還是多留幾天,尋個適當的時機再走吧。”清塵見明月進宮這麼久,還依舊是這個急性子,便不由得失笑,“我會把安妃暫且安置在摘星樓照顧,你脫身後便立即趕到摘星樓去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