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鍋裏的水溫一點點的升高,我漸漸聞到一股臭哄哄的味道,這種感覺就像是捂了好久的香港腳插到了臭豆腐裏,讓我想起了我大學時代的男生宿舍。
“嫩媽老劉,你整的什麼玩意兒?”老九捂著鼻子,很痛苦的說道。
“鹹雞蛋,鹹雞蛋,一會就好了,這東西聞起來臭,吃起來就香了”大廚似乎對處理腐爛的東西很專業。
“劉叔,太臭了啊,咱們這裏密封性這麼好,這臭味不容易散出去,你以後注意點,雞蛋不要再搞了。”我稍稍有些發怒,我不敢想像假如此刻救援人員突然造訪,聞到這種劇烈的味道,會不會以為我們食物短缺,在煮屎吃。
雞蛋煮好以後,我冒著被凍死的危險打開了防火門,把頭伸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鮮的海味空氣,同時也放一下鍋爐房裏的臭氣,卡帶跟老九也是滿臉的幽怨,老九每次抽煙都會看一下過濾嘴,估計懷疑上麵是不是沾上什麼臭東西了,大廚則小心翼翼的剝開雞蛋皮,露出已經變的漆黑的蛋白。
“嫩媽老劉,這玩意都黑了,扔了吧,不能吃了。”老九皺了一下眉頭,想要在第一時間阻止大廚去體驗美食。
“哎呀呀,這海水真厲害,竟然給搞成鬆花蛋了,哎呀呀我在廚房上頭放了一包黃豆,我要是有家夥我給你們做豆腐吃,皮蛋豆腐。”大廚興奮的給我描繪了一副美好的藍圖,然後把所有的黑雞蛋都扒開,渴望的看著我們。
“劉叔,我不吃,你們吃吧,我不喜歡黑蛋。”本來我準備一口回絕的,可是怕打擊了大廚的自尊心,隻能委婉的解釋道。
“嫩媽老劉,要吃嫩媽你自己快點吃完,趕緊給臭味散散。”老九受不了了,大廚剝完雞蛋的時候,已經不能用臭來形容了,整個就是傳說中生化危機呀!
卡帶與大廚之間的關係還是半惡化狀態的,所以大廚直接沒有考慮身旁的卡帶,自顧自的把幾個黑雞蛋都吃了進去。
“哎呀呀,沒醃透。”大廚舔了一下嘴角已經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蛋黃,有些鬱悶的說道。
推算時間的話現在差不多要淩晨3點左右了,這一天又是鬼神又是相對論還有大悲大喜,我們疲憊的不像樣子,重柴油燃燒時發出淡藍色的火焰夾雜著時不時湧出的一絲黃煙,黃藍交錯,美感十足。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房子被燒了這種事情放在誰頭上那都是和祖墳被人挖了一個檔次的,悲傷不過半個小時,我們又稀裏糊塗的住進了藍寶石輪這個本該沉入海底的大家夥裏,這是種非常微妙的感覺,好像生與死都隨機一般。
滿嘴屎味的大廚被我們趕到了遠離活塞爐子的角落裏,把我們幾人臭倒了也就無所謂了,關鍵我們怕他嘴裏的二氧化碳含量太高,別把爐子給熏滅了。
一整日的疲倦給我們帶來了強烈的困意,為了防止大廚再做出什麼把船炸掉或者一泡尿把火滅掉等等反人類的喪盡天良的舉動,我們決定四個人分為三個班組,因為卡帶跟大廚是對立麵的,充分考慮到倆人之間肯定是相互戒備的,我跟老九商量把他兩人分到一組,這麼一來,倆人為了防止睡著了被對方幹死,隻能保持清醒,排好值班順序後,我跟老九裹好從房間裏拿來的充滿異味的棉被,靠在海水管煙囪上,沒有醞釀,閉上眼就睡著了。
很冷的一個夢,我光著身子在雪地裏奔跑,四周沾滿了圍觀的姑娘,有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大洋馬,有皮膚光滑細膩的非洲女青年,還有被銼刀銼成錐子臉的韓國阿嘎西,她們捂著嘴笑看著我,我隻能沒命的奔跑,然後我看到了北極光和四個月亮,其中一個月亮問我,你要去哪兒?我說,我想回家,我家裏隻有一個月亮。月亮笑了笑對我說,你家裏那個月亮也是我。我有些恐懼,原來我是那麼的渺小,不管跑到哪裏,我總逃不過月亮。月亮突然收住笑,指著我身旁的姑娘說,她們家的月亮也是我,你睡了屬於月亮的姑娘,我要懲罰你。
我猛的驚醒,長舒了一口氣,這幾天精神太壓抑了,竟然做了這麼變態的一個夢,我他媽的竟然給月亮戴了一頂綠帽子。
“哎呀呀,哎呀呀。”大廚突然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我坐起身子,往角落裏看過去,大廚正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如果不是因為他臉上糾結的表情,很像一個參加賽跑的運動員正在等待發令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