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這邊,和周顯禦一番長談之後,才驚覺原本的賜婚,反倒將愛子的婚緣給耽擱了,一時間可把他兩難住了。
而為了周顯禦賜婚一事,如今犯難發愁的,可不單單隻有明帝,就說衍慶宮良妃這邊,也正在為了此事,和顧夫人相商密談著呢。
剛剛一場好好的家宴,被惠妃的一壺毒酒給破壞了,當送走帝後二人,良妃便囑咐沈文卿這個媳婦主持局麵,而她則拉著顧夫人,去了自己的寢宮,並將四下的宮人全部都屏退了。
等到她二人一坐好,還沒等良妃說話呢,顧夫人已經滿臉焦急的先開口問道:
“姐姐,您快和妹妹說說,禦王殿下和那瑾萱小姐,到底是何關係,禦王竟為了對方,不惜公然和皇後娘娘抗衡,更是連惠妃說傷都給傷了,禦王這般在意那蕭瑾萱,我的歌兒可如何是好。”
顧夫人到了這個年紀,自己也是為人妻母了,什麼事情還看不透徹,當即她就已經斷定,恐怕周顯禦心裏,定是裝著那蕭瑾萱無疑。
而眼見顧夫人如此焦急,良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後,就歎了口氣,臉上顯出自責之色。
“既然妹妹已經什麼都看出來了,何苦還要姐姐親口將話講明呢,清歌這事都怪我,若是事先知道禦兒心裏,已經有了愛慕之人,就算你在如何求我,清歌的畫像,我也絕不會呈送到陛下麵前的,如今真是苦了這三個孩子了。”
聞聽這話,顧夫人眼淚差點沒落下來,當即就語帶哀求的說道:
“我的好姐姐,清歌如何愛慕禦王,這您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聖上已經賜婚了,一切都成定局,就算禦王與那瑾萱小姐是緣分早定,可我的歌兒,現在才是名正言順的準王妃,您是她的親姨母,可定然要為她做主,不能由著禦王胡來啊。”
良妃一聽這話,臉上就顯出為難之色,一邊是她的親外甥女,而另一邊,是周顯禦真心喜愛的女子,兩難之下她的眉頭都緊鎖在了一起。
“妹妹,我約你單獨相商,就是想籌謀出一個兩全的主意,不但別傷了清歌,也能叫禦兒與瑾萱結成連理,你說說如今可有什麼好的法子沒有。”
原本顧夫人是打算,讓良妃約束周顯禦,與蕭瑾萱斷了來往。可如今一聽自己這位姐姐,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不讓禦王錯失摯愛,那她之前的想法算是全落空了。
因此顧夫人想了一下,就退而求其次的講道:
“既然姐姐一定要成全禦王和那瑾萱小姐,妹妹也無話可說,畢竟歌兒雖占了準王妃的位置,但這段賜婚,也算是我顧家強求得來的,所以說到底,也是顧家虧欠了禦王殿下。”
話語一頓,顧夫人臉現尷尬之色,但躊躇半天後,還是開口說道:
“不過如今清歌已然與禦王有了婚約,那這位瑾萱小姐,就算要和禦王結成連理,也必須是在歌兒嫁進王府,成為禦王妃之後,其實那蕭瑾萱也不過是個庶出,到時許她個側妃之位,也不算辱沒了她的身份,到時我的歌兒能如願嫁給禦王,而殿下也能與心儀的女子相守了,妹妹覺得這個辦法是如今最好的選擇了。”
沒有親生母親是不疼愛自己孩子的,這點良妃自己身為人母,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可眼見顧夫人,三言兩語間,竟為了自己的孩子,就要讓蕭瑾萱委身側妃之位,雖然聽起來與正妃隻有一字之差,可說到底終究是個妾侍。
周顯禦幼年坎坷,難得蕭瑾萱能走進他的心裏,良妃都不用想,便清楚的很,自己的這個繼子,是絕不會允許心愛的女子去做妾侍的。
因此當即良妃就搖頭輕笑了一下,聲音也略帶不悅的說道:
“妹妹,我邀你過來,是共想辦法的,可如今你心心念念,還都是為自己的女兒在做打算。你心疼孩子,難道本宮就不心疼禦兒了嗎?更何況你口口聲聲說瑾萱小姐是個庶出,但你別望了她是哪家的庶出,她可是帥府的庶女。說句妹妹不愛聽的話,若真論起家世和背景,你的清歌和人家比,才是望塵莫及,無法媲美的。”
蕭家是大周五大家族之一,本身又掌兵六十萬,一門盡出元帥將軍,除了大周皇室,還有相府薛家,就再無第三個家族,能和蕭家比肩了。
然而在反觀顧府,顧尚書雖不是寒門窮苦出身,不過也隻是書香世家子弟,而顧夫人和良妃一樣,本家都是姓陳。
她們的娘家,往上推幾代,連個二品大員都沒有,要不是良妃進宮,漸漸將陳家帶了起來,恐怕就連顧夫人都未必能嫁進顧府,成為正房夫人呢。
因此經良妃這一點撥,剛剛隻考慮到蕭瑾萱,是庶出身份,而生出輕視之心的顧夫人,當即頭上就見出了一層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