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叫他雙眼如炬,極具震懾威壓性的掃視了跟在薛後近側的每一個禁軍,最後他把視線鎖定在手握滴血寶劍的季淩風身上,接著聲音如冰的說道:
“好一個金科武狀元,季淩風你還真會審時度勢。當初朕早就看出你為人心術陰毒,就不該讓你去做守城的都統,而是該把你這逆臣直接處死。現在你竟然被提拔為禁軍大都督,早晚顯睿會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統統誅殺的,朕相信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聞聽得明帝這話,心知眼前這位大周的皇帝,其實馬上就要變成個死人了。
再無任何顧忌之下,也為了彰顯自己追隨薛後母子的決心,就見得季淩風在陰柔的輕笑一聲後,就極為放肆的說道:
“明帝你如今大勢已去,就別在端著什麼皇帝的架子了。現在京師內外都是皇後娘娘的人,至於你看重的睿王。這會驍騎營的兵馬已經趕往他的府邸,很快睿王府就會徹底血洗,雞犬不留。”
周顯睿是明帝選定的皇位繼承人,聞聽得薛後終究是不打算放過對方。
心急擔憂之下,明帝強撐出的鎮定在也難以維持,又是一口鮮血在驚怒交集之下,難以抑製的噴出。
當即濺得整個桌案上的書籍奏折,全都變的血跡斑斑起來。
而再瞧本是明帝發妻的薛後,就神情漠然的看著對方從新跌坐回龍椅上,接著更是語不帶任何波動的說道:
“身體都已經虛弱成如此地步,看來就是臣妾不來相送於陛下,您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淩風你們先出去吧,左雯留下即刻。本宮有些話要同陛下講,所以並不適合太多人在場。”
聞聽得這話,季淩風當即自然是立刻躬身退了出去,當寢殿的門在次合上,望著不住喘著粗氣的明帝,薛後嘴角卻勾起一絲獰笑。
“明帝原來你也有今天,做你的皇後幾十載,今日是本宮最為暢快的一天。你防了我一輩子,叫我耗盡容顏,卻始終空守皇後之位。在你心裏除了皇甫映月那個賤人以外,我看天底下就在沒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聞聽得一生的摯愛,在薛後的嘴裏竟然被叫成了賤人。
連連咳血之中的明帝,當即還是憤怒的將桌案上的書卷,盡數向薛後所站的方向砸去。
可是如今的明帝實在沒有什麼氣力,所以薛後這是微微一躲,就輕鬆避開了砸來的書籍,接著她還嫌不夠似的繼續說道:
“當年故皇後一死,你便將我迎進中宮,位居皇後寶座。陛下你可知道宜兒是真的有想過,和你舉案齊眉,輔佐你穩固這江山社稷,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皇後。”
薛後的本名叫做薛宜,才入住後宮的時候,其實她也曾青澀懵懂過,和明帝之間也有個恩愛相依的時光。
而那個時候,明帝私底下便喚薛後為宜兒,仿佛思緒又回到了那段幸福的回憶之中,就見得薛後經久沉寂的麵容上,竟然也浮現出一絲柔情。
可是轉瞬間的功夫,這絲柔情就被瘋狂的恨意所取代了,什麼鳳儀萬千,端莊沉穩,薛後在這一刻全都統統丟棄了。
接著就見她雙眼泛紅,伸手一指明帝,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顫抖的說道:
“皇上啊皇上,你可知道當初我薛宜真的以為你對我是真情實意。可是當我懷了咱們的孩子,你卻因為他身上有一半薛家的血脈,為防我那身為丞相的父親,會外戚幹政輔佐這孩子登基稱帝。你竟殘忍的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然後弄了卑賤妃嬪的孩子,來叫本宮撫養為的就是斷了我的念想。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從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你去死。”
這皇家向來都是秘辛最多的聚集地,而薛後口中所講的這件事情,其實除了她與明帝,還有鄧昌左雯這倆帝後的心腹之外,確實在無一人知道這段往事了。
而薛後所指被迫沒能留下的孩子,便是她唯一懷過的一次親骨血。
至於如今所謂的嫡次子周顯泰,不過是當年後宮一個嬪所生的皇子罷了,而他根本就不是薛後的親生孩子。
當年還未像如今這般殺伐果斷的薛後,永遠忘不了,那會她是如何跪地哀求明帝,並賭咒發誓絕不會叫自己的孩子登基稱帝。
可是無論她怎麼苦苦相求,換來的結果卻是孩子被迫打掉,而她卻仍舊要偽裝出懷孕的樣子,並在十個月後,抱著一個陌生的男嬰接受滿朝文武的朝賀。
而也是從那一刻起,什麼濃情愜意,天真無邪都在與年輕的薛後無關了,她的心裏隻剩下無盡的恨意,她隻想毀了明帝,毀了對方視若生命的大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