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規矩矩,一絲怠慢都沒有,蕭瑾萱就向著陳後行了一禮。
接著她不禁微微一笑,上前主動扶住了對方並溫婉說道:
“太後娘娘能來我的昭陽宮,瑾萱這裏都倍感蓬蓽生輝。其實竹心雖然說得不錯,但我雖執掌後宮,可娘娘是皇帝的生母。您既然都開了口,春喜如何懲處自然交由太後娘娘定奪,無論結果如何瑾萱都心悅誠服。”
蕭瑾萱這一個台階遞過去,陳後本就不是不講理的人,當即她便也覺得適才的確她自己也有些過分了。
其實陳後會這般針對蕭瑾萱,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她將襄平的話聽進了心裏,所以才會和對方產生了芥蒂。
如今眼見得蕭瑾萱還是極為恭順她的,所以心裏的氣順了,陳後不禁麵色也緩和下來,並即刻語氣也帶著一絲笑意的說道:
“今日哀家才去看過皇帝,順路就想也來瞧瞧你這孩子。結果都被春喜這言語冒失的丫頭給攪和了,鬧得咱們彼此都心情不太舒坦。既然瑾萱你也願意將人交給哀家處置,等我將人帶回去後,定然會叫這丫頭長足教訓,不會叫她在做出適才那般莽撞的行為了。”
一旁始終覺得陳後,本就該和蕭瑾萱關係融洽的湘芸姑姑,眼瞧著自家主子臉上可算露出了笑容,當即她不禁也見縫插針的忙笑著說道:
“蕭妃娘娘,其實西太後總是和奴婢念叨著您的好呢。而且如今後宮穩定,太後娘娘也說了,這一切都是您得功勞,她心裏比誰都清楚蕭妃娘娘的不容易。所以蕭妃娘娘以後可要常去衍慶宮走動才是,奴婢可還記得您的喜好,到時定然叫人備好酒宴,恭候娘娘的到來。”
隨著湘芸姑姑在中間不住的調和,氣氛越發融洽起來的眾人,當即蕭瑾萱便笑著引領陳後進了寢殿。
等到二人紛紛落座,一眾茶點也都備好之後,蕭瑾萱不禁獨留下文昕,然後便將其餘伺候的人都屏退了。
眼瞧著陳後那邊也隻剩下湘芸姑姑服侍在側,四周在無旁人了,當即蕭瑾萱不禁就站起身來,並遙遙對著陳後就是叩首一拜。
這忽如其來的叩拜大禮,可叫陳後都看楞了,到底她本性其實不是特別討厭蕭瑾萱。
因此就見得陳後下一刻也站了起來,並親自把蕭瑾萱扶了起來,接著眼中就閃過一絲情真意切的擔憂,並焦急的問道:
“瑾萱你這孩子跪我作甚,若是因為適才春喜的事情,哀家清楚這事換成誰都要惱的,千錯萬錯都是那奴婢自己亂了規矩,你若心裏不痛快,哀家還將人交由你處置可好,但叩首下跪的事情可萬萬使不得的。”
對於蕭瑾萱為周顯睿做出的犧牲,以及為皇室所付出的貢獻,其實陳後心裏一直都清楚的很,並沒有忘記這份恩情。
所以旁日裏別看她在怎麼不滿意蕭瑾萱獨掌六宮大權,害得她這個皇帝生母就如同擺設一樣。
但真瞧著蕭瑾萱受了委屈,尤其是這會還跪在了地上,陳後什麼氣這下都消了,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對方來了。
而蕭瑾萱被拉扶起身後,當即她不禁挽住陳後的手,並望著對方的雙眼,神情極為誠懇認真的說道:
“娘娘,其實您在擔心什麼,就算一直以來沒有明說,瑾萱也是心知肚明猜想到了的。不過請您務必要相信我,瑾萱之所以如今仍舊留在宮內,隻是因為薛後未除,玉雁懷孕直接影響到沈姐姐三年後的鳳位不穩。至於大權獨攬,其實瑾萱並不熱衷這個。到了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隻要娘娘應允我與顯禦可以悄然離開,那便是對我最大的恩典了,其餘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會留戀分毫。”
心裏的忌憚,和小心翼翼的提防,就被蕭瑾萱這麼直言不諱的講了出來。
如今陳後一想起之前自己在背後,有意刁難蕭瑾萱的那些小動作,當即她的臉上不禁一紅,的確有些難為情起來。
但是眼見得話都說開了,陳後就算覺得過意不去,但仍舊是將自己擔憂的事情,也不在掖著藏著的盡數講了出來:
“瑾萱既然你已經明白哀家不安的究竟是什麼,那也請你理解我的心情。畢竟哀家這一生都身處後宮,看盡了趨炎附勢,爾虞我詐。因此我實在擔心你掌權久了,到了後來就會變成第二個薛後。你這孩子太過聰慧,甚至在我眼裏更是猶在薛後之上,到時一旦你不願放權,我怕就是顯睿這位皇帝都恐怕奈何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