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被紫英扶著,儀態萬千緩緩走下來的蕭瑾萱。
周顯禦眼中的備受打擊甚至是濃厚的質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內心更是傷痕累累,但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一改往日紫衣加身的素雅喜好,蕭瑾萱卻按北戎皇室規格,穿上隻有皇族才配尊享的黑色錦緞,紅絲刺繡點綴的衣料所做成的宮裙。
在北戎以黑色,紅兩色為尊。
尤其是黑色,就如同大周龍袍的明黃色一樣,在民間尋常百姓都是禁用的。
而蕭瑾萱向來不喜點綴過多的珠寶首飾,因為經曆過一次生死。
這些身外之物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那麼吸引人了,除了無憂簪她也隻佩戴些玉石做的素雅首飾。
而如今在看蕭瑾萱,不但梳了個高聳的鳳鳴髻,張揚霸氣盡顯外。
上麵更是挽入六對赤金鳳釵,並且最中間還以夜明珠做成的步搖加以點綴。
配上她如今修成劍鋒狀的細眉,朱砂泣血般的眼影尾色,還有豔紅似火般濃烈的唇妝,。
叫蕭瑾萱看起來,充滿了一種盛氣淩人,妖冶魅人的誘惑力。
就如同一朵盛開的嬌豔罌粟般,雖然有著如火般嫵媚迷人的外表,卻也能在不知不覺間,給人致命的一擊,周身都散發著未知的神秘與危險感。
而蕭瑾萱之所以拋棄了一切喜歡的習慣,改成如今這種猶如帶著麵具般示人的樣子,關鍵還是為了將適才眾人盡力去圓的謊,徹底將它變得更真實些。
至於周顯禦,望著蕭瑾萱這一身明顯北戎皇族之人的打扮,還有對方濃妝豔抹,極具妖嬈的麵容。
他不禁神情愣愣的上前幾步,默默的看了蕭瑾萱許久後,他語氣才頗為小心翼翼的問道:
“告訴我萱兒,他們說的都是假話對不對。是不是他們和陳後一樣,都見不得我們在一起。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阻撓我們,瑾萱你別怕,有我在就不會叫你受到傷害。現在我就帶你離開,咱們不管這些紛擾,去過我們一直想要的生活。”
周顯禦的聲音如此的脆弱甚至帶著些許的無助,他會問的這般小心,其實就怕蕭瑾萱忽然說出否認的話。
這種失而複得,又再次得而複失的打擊,縱使他心誌堅韌,也的確在難承受得住絲毫的欺騙打擊了。
而麵對周顯禦拉起她的手,就神情有些慌亂,仿佛要逃離這裏般,帶著她就要離開。
蕭瑾萱咬著牙強忍住眼淚,其實她真的好想告訴周顯禦,她是多麼的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就這麼跟著對方離開。
但是相比起遠走高飛,那種瀟灑的生活,蕭瑾萱更在意的卻是周顯禦能平安的活著。
畢竟比起周顯禦隻能活命一年半載,並且要每月承受非人的折磨比起來。
蕭瑾萱寧願選擇放手,然後遙遙的守護著對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摯愛英年早逝。
周顯禦的生死可謂掌握在蕭瑾萱的手裏,這個抉擇的確不好下,但已經在心裏打算好一切的她。
當即就見蕭瑾萱不但神情漠然的甩開了周顯禦的手,更是手掌一轉間,就在對方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周顯禦你要發瘋可以,但本公主可沒興趣冒著毒發身亡的危險,和你繼續在這耗下去。該說的我都講完了,其實你是周國人,我是北戎人,你我又都是皇室,注定因為彼此的戰火燎天,而不可能在一起。現在就讓你師傅把解藥給我,本公主也該回到自己的國家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叫周顯禦知道,眼前這個自稱長德公主的女人適才那一巴掌,的確是沒有留情分毫。
而他的瑾萱,根本不可能如此傷他。
一時間望著神情越發桀驁不馴,顯得極不耐煩的蕭瑾萱,周顯禦的神情也從焦急慢慢變得冰冷下來。
“長德公主是嗎?既然你不是瑾萱,為何會與她如此相像。而且那日我病發時,寢殿內險些被我掐死,並且與我……如此那般的人也是你。若你隻是為了挑起大周與大梁的不睦,這個犧牲未免也太大了些吧。而且你既然是公主,怎會跑來梁宮,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難道就不怕給你們皇室丟人現眼嗎。”
眼瞧著周顯禦以信了大半,這最後的疑慮隻要打消,對方必然恨她欲死。
哪怕這個結果是蕭瑾萱想要的,但她的心裏這會滴血的疼,可偏偏臉上還要露出風輕雲淡的淺笑。
“周顯禦你一月兩次血煞發作,自以為隱瞞的很好。但你別忘了我北戎國力強橫,派出無數探子細作,明察暗訪,尾隨跟蹤。將蕭瑾萱那些過往事跡,還有最後的死因,以及你發病時的症狀調查清楚,這其實一點都不難。”
早在心裏推演了無數遍騙住周顯禦的言辭要如何說,因此這會蕭瑾萱縱使撒下彌天大謊。
但的的確確就像在說一件真實發生的事情般,極為的條理情緒,滴水不漏。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道蕭瑾萱就是你的弱點,而血煞之氣便是你的致命死穴後。本公主之所以假裝失憶,除了接機進西宮養病將皇甫澈迷惑住外。也是為了於你相見之時,可以拿失憶做擋箭牌,這樣你與蕭瑾萱隻有兩人知道的事情,我盡數都無需回答,你也沒法確認清楚真假了。其實利用你和皇甫澈因我而起爭執的這個計策,在得知趕赴梁國參加國宴的人是你禦親王時,就已經悄無聲息的籌謀運作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了,本公主看在解毒丹丸的份上,都可以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