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宮中。
一向還算熱鬧的皇後寢宮,自雲玖失蹤後,便開始變得死氣沉沉。
就連善舞,都不大笑了,總是愁眉苦臉,以淚洗麵。
對外,鳳鳴宮統一口徑,皇後染疾,需靜養。好在,現如今後宮是陳妃主持中饋,有陳妃在,鳳鳴宮的事更是一個字都不會有人傳出去,更別說……那日皇上下了死令,倘若泄露半個字出去,一律斬首。
柔嬪死了,太後也沒了。
後宮真正是寧靜平和下來,剩下的妃子寥寥無幾不說,一個個都不敢生事,更不是陳妃的對手,都夾緊尾巴乖乖待在自己寢宮中。至於鳳鳴宮原先那個小廚房幫著柔嬪在皇後娘娘膳食中下毒的宮女,且不管她是受了柔嬪要挾不得已才為之,皇上一怒之下,直接當眾杖殺。
距離雲玖失蹤,已經是第七日了。
整個鳳鳴宮沉浸在悲傷不能言的苦楚中,不知真相的宮人隻道皇上因為娘娘的病而性情大變,一個個誠惶誠恐,不敢逾矩。
而雲玖貼身的侍女,卻是隻能躲著哭,求神拜佛祈求上蒼開眼保佑主子平安無恙。
抱著雲玖平日喜歡的衣裳,聽風和聽雨聽霜幾個扶著桌案嗚咽哭著,好不淒涼。
“娘娘……娘娘您去哪兒了啊……奴婢們好擔心您!”善舞趴在妝奩台前,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她可憐兮兮地對著雲玖喜歡的玉佩,哭得傷心。
一旁的翡翠,隻撇過頭,眼眶濕紅,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到翠綠的裙衫上。
肩膀也是輕輕顫著。
“都收起你們的眼淚。”
此時,一身月白底杏紅花紋宮裙的長袖,背脊挺直,端莊又冷靜地望著眾人,聲音平淡冷淡地道。
眾人莫不是紅著眼睛看向她,卻見她雖麵上也帶了幾分疲倦,眉眼都是冷的,卻著了濃濃的一層妝,叫人看不出任何悲傷的痕跡。
善舞紅著一雙杏眼,顫聲問她,“長袖……你就不擔心娘娘嗎?嗚,整整七日了,毫無音訊,我好擔心……”
“住口!”
長袖冷著挑起眉,配上她格外濃重精致的妝容,大宮女的氣勢一下子全開,叫善舞哆嗦著閉上了嘴巴。
隻見她怒其不爭地掃了一圈眾人,喉頭微動,卻是冷靜地道,“娘娘自是不會有事,你們都是跟著娘娘從雲國過來的,這點兒信心都無嗎!身為娘娘跟前伺候的,豈能整日啼哭,娘娘若是回來可會高興?”
她的話叫眾人從悲傷擔憂中驚醒,一個個自慚形穢地起身,垂首而立,“姐姐教訓的是。”
娘娘說過,女兒也是有淚不輕彈的,眼淚,是弱者的武器,而非強者的。
長袖見眾人醒悟,也不過多苛責,隻聲音緩和些,“都去幹活兒吧,晚間皇上要過來用膳……你們,切莫在皇上麵前露了哀淒之色。
皇上才是最難過的那個。”
她輕輕歎了一聲,而後輕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牽掛,她何嚐不想哭?她擔心娘娘的心情不比她們少,隻是,比起難過,她更重要的職責,是守著鳳鳴宮,帶著眾人一道等娘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