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昭。
“哪個夕昭?”雲玖定定地與白發男子對視,麵容鎮定自若,自然地問道。
兩旁的老者神色已經隱隱帶了幾分微妙,這個少女,年紀輕輕,敲著弱不禁風,但膽量是真的大。
夕昭這回是真的笑了下,陰柔的嗓音中含著一絲含糊不清的輕笑,隻眼睛依舊沒有任何神色,靜靜的像是一片安寧的湖泊。
隻聽他道,“夕陽的夕,昭雪的昭。”
雲玖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夕昭望著她,眼裏微露出幾分興趣,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就仿佛見到一個有趣的小玩意兒般……這眼神叫雲玖蹙眉,心頭不悅。
“玖又是哪個玖?”顯然,“雲”這個姓他是知曉的,對於雲玖的身份也應該聽了守門人的稟報。
雲玖挑眉,“自己猜。”
“你!”那暴躁的老者頓時氣得又要拍桌子。
雲玖搶先道,“老頭兒,你們這的桌子很結實嗎?”
一句話叫那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是手還是收了回去。
夕昭朝下方看了眼老者,眼神很輕很淡,但平白地就叫老者麵色一變,忙收斂了。
“雲玖,你上前來。”夕昭再度看向雲玖,期間隻看了眼衛長臨,眼眸劃過一絲微妙,卻並沒再多關注衛長臨,而是視線鎖定雲玖。
雲玖抱著琴,這回倒是沒有多言,便看了眼衛長臨,而後道,“能先讓我夫君坐下麼?”
說是問句,但她眼神直勾勾地凝著夕昭,不卑不亢,甚至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
夕昭這才直直看向衛長臨,眉心輕蹙,“你嫁人了?”
仿佛雲玖嫁人是一種罪過般。
若是其他人說這話,就是衛長臨都會警惕是不是又有人覬覦雲玖了,但上方這個夕昭,且不說鶴發童顏十分古怪,單單就他看向雲玖時無欲無求的神色,便不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自然。”
“哦,坐吧。”夕昭手微抬,隻見那指尖比白得近乎透明,似上好的羊脂玉,指了指右手邊第一個位子。
衛長臨淡淡地望去,“不了,本皇就在這站著等。阿九,去吧。”
他雖沒有高傲和惱怒,但顯然,王者之氣無須質疑,不願屈尊那挑釁過雲玖的老者下位。
“不識好歹……”
“間鬆,不得無禮。”夕昭眉心微蹙,這麼一個像神像般無悲無喜的人,蹙眉的動作叫人瞧著就心裏一咯噔,仿佛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喚作間鬆的老者忙起身,恭順地道,“首座教訓的是。”
首座?
雲玖眉梢一揚,心下狐疑,抱著琴走上前,一步一生輝,鳳目星瞳,走到夕昭座位前,與他平視。
“你彈一段鎮魂曲聽聽。”夕昭沒有拿法杖的那隻手抬起,指著雲玖的琴,對她啟唇緩緩道。
雲玖便直接走到夕昭身旁,與他平起平坐。
手指撥動琴弦,無視了下方間鬆抽搐不滿的神色,須臾,便流利地彈出了情絲賦上的鎮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