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楚的臉色蒼白。
他的心卻更加蒼白。
聖龍騎士的屍體零散地跌落在冰晶地麵上，從喉間流出的血染紅了地麵，緩緩擴散開去。
羽楚的目光中突然現出迷惘之色。
他將短劍扔在地上，然而手上的血腥卻再也無法洗刷幹淨。
“到底是什麼讓我變成一個如此殘忍的人？是千軌，是這場戰爭，還是人的本性便是如此？”羽楚沉吟道。
他隻是想守護身邊的人，卻發現自己總是在不斷地廝殺著，然而這一切都不是羽楚能選擇的，有時候，不是他的敵人死，那便是他死。
“也許無盡的殺戮才是存活在世界上的唯一方式，若真是如此，我羽楚便用猩紅的血鋪平前路，也絕不會讓自己的至親之人受到一絲傷害。”羽楚的眸中充斥著一股冰冷的殺氣。
他用黎的怨恨換取了紫袍人的情報。
不僅僅是為了紫洛依。
羽楚知曉這也是守護黎唯一的方式，讓他安心地留在黑月之城，留在千軌身旁。
至於千軌，羽楚憎恨他，卻絲毫不擔憂千軌會傷害黎。
因為羽楚從千軌的雙眸中看到了深切的慈愛，宛如阿爸在凝視著自己的孩子。
然而羽楚的神情中卻依舊透著些許迷惑。
“為何冰冷的千軌唯獨對黎這麼好？難道這裏麵隱藏著什麼？”羽楚心中思索道。
陡然。
遠處天空中一道道黑影正朝著羽楚的方向飛馳而來，他的臉龐之上並沒有驚恐之色，因為羽楚清楚自己在天靈殿殺了聖龍騎士，敵人必定會源源不斷地聚集而來。
羽楚睥睨著半空，除了駕馭著青龍的聖龍騎士，還有兩名透發出惶惶威壓的男子，凜然的龍之氣息從他們背後的巨龍之翼上彌散而出，正是祭空和血弑。
“我本來沒有讓你這麼快死的，可惜……”血弑冷冷地說道。
他拔出腰間的鯊齒闊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仿佛在等待著羽楚求饒。
“我的命運要終結在此處了麼？可惜再也不能見到師姐了。”羽楚惋惜道。
他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有時，死亡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屈服。
“血弑，你殺不了我。”羽楚高聲說道。
“額？就憑你的修為恐怕還無法從我的手上逃脫。”血弑冷笑道。
羽楚驀地縱身一躍，從天靈殿上跳了下去，他的軀體宛如一支急箭自空墜下，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羽楚知曉自己在血弑和祭空麵前並無勝算。
“咦。”血弑一驚，他想不到羽楚寧願自己活活摔死也不屈服。
“殺了破狼，你就想這麼容易地死去？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血弑的下場。”血弑冷喝一聲，巨龍之翼微微一震，化作一陣流光朝著羽楚飛去。
刹那之間，便與羽楚不過數丈之距，他的身體表麵透發出一層渾厚的靈力，宛如一件堅不可摧的金色甲胄。
血弑並未近身，手中鯊齒闊劍往空中一劈，凜然的劍勢竟幻作一條凶猛巨鯊，徑直朝著羽楚肆虐而去。
撲麵而來的威壓讓羽楚的身體變得沉重，他再也無法施展身法躲避血弑的攻擊。
羽楚閉上了雙眸，躁動的內心突然變得平靜，臉龐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在等待著死亡。
空間中激蕩出一陣巨響，羽楚感覺到自己的軀體仿佛被什麼東西拖住，他睜開雙眸，發現自己正躺在青龍背上。
“尋黎，是你麼？”羽楚念道。
青龍似乎聽到了羽楚的話，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
陡然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羽楚上方，羽楚抬頭望去，見一個全身漆黑的龐然大物飛蕩在蒼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