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天當然知道淩東舞已經成親了,但見她笑的誌得意滿的跟自己說出來,隻覺得心中如同被細針密密麻麻的紮過,又酸又疼。眸光不覺得有些黯淡,勉強笑著說:“恭喜你了,淩丫頭。”
淩東舞本想在說幾句,但見蕭昊天如此慘然模樣,還怎麼忍心說下去,想自己是來給他雪中送炭的,怎麼現在卻落井下石起來。
淩東舞因為連日趕路,身體困乏,吃過飯以後就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蕭昊天見她精神不支,就讓人服侍她睡下。這裏的房間,自然是他居住的地方最為豪華舒適,他把自己一直居住的暖閣讓給淩東舞,他自己睡到隔壁房間。
蕭昊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樣都無法入睡,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認床的毛病,於是幹脆起身,站在窗前的廊下,看金烏西沉,看玉兔東升。
在這寒冷寂寞的夜晚,他就這樣站在哪裏,月光清輝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一抹模糊的靚影,從他站到那裏到現在都沒有換過姿勢。是誰讓思念變的如此罪惡,時間變的如此緩慢,仿佛能聽到內心深處,迫切的想接近那份溫暖,不甘如此的聲音在叫囂?
明天,明天淩東舞就要離開自己,從今以後,天各一方,相見無期,他隻是想多看她一眼,隻是想在離她近一些!
最終,蕭昊天如困獸一般掙紮著走到淩東舞所住的房間門前,猶豫著握住門把手,終於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淩東舞睡著的樣子很甜美。蕭昊天看著忍不住微笑起來,自己這是第幾次偷偷的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的睡顏,多悲哀,曾經的同床共忱,變成了現在隻能在旁邊偷偷的窺視。
疲憊的淩東舞睡得很沉,抿著嘴巴,睫毛微微上翹,本來小小的臉蛋,不知為什麼益發瘦了起來,連下巴也尖了起來。白皙的膚色在屋裏暖暖的溫度下顯得有些緋紅。有幾根發絲落在她的鼻尖,蕭昊天俯下身去,輕輕為她撥開了發絲。在那瞬間,他覺得他離她好近好近。
蕭昊天微微笑了笑,仿佛極為滿足,但笑容馬上隱了下去,隱約帶了說不出的苦澀。他有時候也實在想不通,世界上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女人,為什麼他會遇上她?而他會對她動了心!生命裏有很多東西也許終其一生,都無法擁有,然而沒有就沒有,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遺憾。有一些東西擁有過了,卻最後失去,卻是終生遺恨!
屋子裏麵很靜很靜,依稀可以聽見他緩緩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在行圍守獵時,他見淩東舞如此討厭自己,以為自己一輩子都錯過了淩東舞,可是卻在一個毫無準備的時間裏,得到了這份天賜的禮物。
蕭昊天一直在淩東舞的床邊上站了很久,後來微微一動,感覺到自己竟然腿都有些麻了。他見天光有些發亮,打算起身離開,但是借著室內的燭光,看見淩東舞的臉比剛才更紅了,有些不太正常。
他伸手在淩東舞的額頭上一摸,滾燙,果然她是發燒了。
蕭昊天急忙出去,叫侍衛傳大夫來。大夫進來時,蕭昊天已經把床上的青蘿幔帳放下,隻留下淩東舞一隻白玉般的皓腕在帳外。
大夫從蕭昊天守靈開始,就跟隨他來到景山,從沒聽說蕭昊天帶著女眷過來,今天見這女子躺在蕭昊天的寢床上,自然知道和蕭昊天關係非同一般。急忙斂目凝神,開始為淩東舞把脈。
“王爺,這位,這位病人是感染了風寒,可是依照脈象來看,她以前一定有過風寒入侵的病根,餘毒並沒有清除,所以她會很容易就濕寒入體,引起發燒。又因她現在身體極度匱乏,虛弱,最好是多吃幾副藥,將養些時日。”
蕭昊天知道,淩東舞這些年無數次在戰場上廝殺,無數次在危險中求生,身體自然是千瘡百孔,傷及肺腑。他也知道,淩東舞這次絕對不是路過這裏,而是專程千裏迢迢的來看自己,北國冰天雪地的天氣,她又日夜兼程的趕路,身體當然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