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生的魔障(1 / 2)

這時周澤的貼身護衛急急忙忙跑過來,“大司馬,皇上,皇上傳旨,皇後娘娘出宮未歸,正在派人尋找,要你協同。”

周澤硬著頭皮看向淩東舞,“淩丫頭,你快回去吧!大哥開始找你了!”

淩東舞的手攥著冰冷的城堞,生硬的石角深深的硌入掌心,不是痛,而是遲鈍的麻木,麻痹的纏繞著,連心都像是裹上一層厚厚的繭,自己已經出來一天了,他才想起來找自己,如果當初自己存了離開的心,到現在已經跑出八百裏了!

他一定是沉浸在蕭映月的溫柔鄉裏,把自己忘了!

如果你有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傷害著你自己的同時又傷害著你最愛的那個人的時候,那麼你多半會不停地、反複地、無限放大這個想法,醫學上把這個叫傷痕記憶。

而此時的淩東舞,完全的陷入到了傷痕記憶裏,寒風似乎一直在往她胸腔子裏灌著,連眨一眨眼睛也是十分吃力,整個人都被冷透了,冷得像是浸在嚴冬深潭的寒冰裏,再也期望不到融化的那一日——

淩東舞翻來覆去地想著心思,自己這半年來小心謹慎,曲意迎合,他卻一無所覺,不為所動,一意維護著蕭映月,越發地不把她放在眼裏。如此絕情的人,當初又怎麼會有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那麼周到細致的體貼?正因如此,她才死心塌地地愛上了他。

嫁給他的時候,她何等自信,相信他們是天作之合,相信他們會是這天下間最光彩最榮耀最幸福的一對夫妻。可是沒想到,成親才幾日,竟已經如此不堪!

而今晚,周澤對她所有的勸慰,更是一步一步將她引上絕境!遠處的皇宮,在夜幕下如盤伏的巨獸,看著有些猙獰。

其實周澤也隱隱有點明白,淩東舞此生的追求並非朝野,權勢,富貴,但他又都能如何,誰活在這世上是能夠隨心所欲的,以往見她疲憊失意還能跟她一起,或者帶著她出去逛逛,安慰一番,可她現在是皇後了,他想安慰也無從安慰起。

“淩丫頭,咱們回去吧!”周澤這個時候酒勁過了,才覺得有些害怕,惹惱蕭昊天的後果,沒有人能承擔的起。

淩東舞堅定的向前走了一步,淒然說道:“周澤,我不回去了!”

“什麼?”周澤仿佛聽到平地一聲驚雷,不敢置信的又問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回去了,不回那個皇宮了!”淩東舞此時突然想明白了,那個皇宮不是自己的家,那是蕭昊天的家,是蕭映月的家,是玉樹的家,唯一不是自己的家。天大地大,那裏還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何必一定要回那裏。

自己並不稀罕皇宮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自己呆在那裏,隻是因為那裏有蕭昊天,有蕭昊天對她的愛,如果最後,唯一的憑借都沒有了,自己回去幹什麼!

“淩丫頭,你別任性,你現在是皇後,咱們可以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周澤沒想到淩東舞會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急得不知所措。

“皇後又能怎樣,我知道你們有一百種辦法讓皇後名正言順的人間蒸發!周澤,你知道,我繼續呆在那裏會憋死的,你就放我走吧!”

那是平靜的請求,卻帶著強烈的渴望。就如迷路的孩子,渴望著奇跡的出現。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開口,就隻有對著周澤的時候,她可以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

隻有他,唯有他,因為跟他一起這麼長的時間,感受到過真切的關懷和照顧,就算經曆了分離,也明白,唯有他,才會幫助自己。

仿佛,隻要自己求他,他什麼都會答應,絕不會拒絕。

“放你走!”周澤腦海裏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偷著把淩東舞放走,蕭昊天吐血,差點要了他的命。他激靈一下,“不行。淩丫頭,我絕對不會放你走的!你快點跟我回去吧!”

“周澤,我真的不想回去了,你就放我走吧!”

忽然聽到下麵馬蹄聲大作,一隊騎兵奔馳過來 。迎麵旌旗招展,旗幟上赫然繡著的龍紋 ,來不及多想,無數人簇擁著蕭昊天下馬 ,腳步聲雜遝,他們登上了關樓。

淩東舞倒沒有了任何畏懼 ,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

周澤看著蕭昊天鐵青的臉,放肆的冷風掀起他的明黃大氅,大氅撲撲的翻飛在夜色裏,蕭昊天的個子本來就又高又魁梧,輪廓鮮明,五官非常俊挺,現在這副模樣,更是襯得他英武不凡,渾身上下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殺氣逼人,眾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出,唯聞北風嗚咽,嚇得周澤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