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怎麼會笑話你呢!”周澤看著淩東舞兩顆晶瑩的淚水掛在瑩白如玉的臉上,心裏一震,隻覺得一股難言的疼痛,不由得放柔了聲音:“淩丫頭,你從前是我的哥們兒,現在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笑話你,我隻是會,隻是會……淩丫頭,我想說的是,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能改變的,大哥,大哥現在是皇帝,你也知道,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妃嬪成群。你知道,在我們北漠,從來沒有異國女子當過皇後,大哥能立你為後,又解散後宮,這對你是多大的誠意啊!你知道麼?為了這個,在朝堂上,很多大臣不滿,上本的奏折如同雪片一樣,都被大哥壓下了!大哥現在剛剛當上北漠的皇帝,根基還不算穩,其實他不應該為了後宮的事情跟臣子們鬧僵,他更不應該這麼急著立你為皇後,他這麼做的良苦用心你真的一點兒都體會不到嗎?”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應該感激涕零,我應該三拜九叩,我應該感覺到無比榮光,謝主隆恩!可是就因為這樣,我就得凡事忍讓,退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出大肚,讓他娶無數嬪妃嗎?”淩東舞微微咬著嘴唇,狠狠的看著周澤。
“淩丫頭,大哥沒有娶無數妃嬪,隻是一個映月而已。映月從小喜歡大哥,大哥也對映月好,他們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們二女共侍一夫,不也挺好的嗎?”周澤怎麼都想不明白,淩東舞為什麼就不允許一個女人在蕭昊天身邊,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溫柔可人的映月。
周澤啊!傻周澤,他根本就不是在安慰人,他對淩東舞說的所有的話,都無疑火上澆油!
淩東舞不聽周澤這番話還好,聽了周澤這番話,等於把她這些天來害怕的猜測,落成了事實,周澤這番話,等於肯定蕭昊天已經和蕭映月在一起了,她的腦袋都不由的嗡嗡做響,支撐著她的一口氣好像一下子沒了,整個人忽然癱軟下來,沒有了氣勢。
周澤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眼中一亮,繼續說道:“淩丫頭,映月這個人很好相處的,溫柔善良,沒有什麼脾氣,你和她一定會合得來的,你,映月,大哥,三個人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嗎?正好映月能文,你會武;映月內向,你外向;映月文靜,你活潑……”
“對,蕭映月細皮嫩肉,我五大三粗,蕭映月知書達理,我愚昧無知;蕭映月善解人意,賢良淑德,我胡攪蠻纏,不明事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澤就不明白了,自己說的每幾句話怎麼到淩東舞那裏都變了樣,被她聯想到這裏。可是他不知道,淩東舞這些天,已經自卑的把自己和蕭映月做了無數次的對比。而人一旦自卑到極點就會表現出反常的自尊。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淩東舞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爆發,狠狠地瞪著他,“不用你在這裏提醒我,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東西,我不配給你們北漠國做皇後,蕭映月才配對吧!她在你們這些男人眼裏是陽春白雪,雍容高貴,我就是下裏巴人,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淩丫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周澤急的麵紅耳赤,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麼會越說淩東舞越生氣!
美麗的妻妾,雄霸天下的勝利,一個男人所有的期待,至此完美無缺。淩東舞再也想不下去,心口如同要爆裂了一樣,見到周澤急得如同要哭了的樣子,她忽然冷靜下來,錯的是自己,是自己癡心妄想,是自己沒有自知之明,跟周澤有什麼關係。
淩東舞胡亂的擦了兩下淚水,坐直身子, 對他說:“周澤,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 ”
“什麼事?”周澤見她突然言語如此客氣,不覺的有些驚覺。
“我想去朝陽門看看!”朝陽門是北漠國的南門,也是整個北漠國地勢最高的地方,放眼無限江山。
“這,這……天已經晚了,你回宮吧,不然大哥會擔心的!”周澤麵上略有難色,朝陽門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去的,如果淩東舞要蕭昊天帶她去,自然易如反掌,可是他帶著她去……
“他怎麼會有空擔心我,你如果為難就算 , 當我沒說過 。 ”
周澤見她笑顏如花,可心裏卻覺得一股莫名的酸楚,看著她雙眼裏一閃而過的哀求。他忽然就亟不可待,恨不得衝上去擁抱她一下——那是一種無可壓抑,卻已經壓抑了許久的情懷。她是自己的朋友;而自己,曾經真真切切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動心,就是為她——憐憫,喜歡,同情,氣憤、情不自己……種種的滋味縈繞心間,那是心口的一顆朱砂痣,藏著,隻有自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