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既然如此,留在你身邊比我這兒有用。”

“不,這是安家保命的錢,輕易不要動,若有什麼亂子再拿出來,放在你身邊比較妥當。”

“放在……你那兒或者娘那兒,不會比較好嗎?”他們雖是夫妻,可熟悉度還是很低,應該沒到托付這種重責的時候吧?

李政然笑笑,筷子在手上微微擺蕩兩下,似乎想著該怎麼跟她解釋:“我這兒人多手雜,何況身在軍中,隨時都可能授命調遷,不適合放這麼多錢在身邊,至於母親那兒……她有時候對緊要的事分得不太清楚。”母親一直都不太善於在錢上平衡分配,所以在父親病後李家才會出現拮據的狀況,她是個視才學和門麵為首要的人,雖然如今已有所改善,不過還是放在妻子這兒比較穩妥,雖然認識不深,不過看得出來她是個會持家的妻子。

“……”他相信她?!這認知令她高興,且讓她充滿了被人相信的榮耀感,“好,我會好好保管的。”細心收起來,這可不隻是兩萬兩銀子這麼簡單,是他的信任呢。

隻有小兩口的日子很好過,沒人管也不必看誰的臉色,這一方小院,三間青石房都是莫語一個人的地盤,想怎麼布置就怎麼布置,絲毫不必在乎別人的反對。

正是春耕的好時節,她打算在院子裏種些蔬菜,省得他以後想吃還要出去買,當然,耕土刨地的體力活不必她動手——丈夫的用處很多。

李政然是個讀書人,又在軍中待了十幾年,對農耕這些事並不懂,索性他的妻子很明白,在她的指示下,他學會了不少東西。

“你怎麼連這些事也知道?”停下歇息時,李政然驚奇於妻子居然還會做這種農耕的事。

莫語把水瓢放回木桶裏,仰頭道,“我家雖是獵戶,不過也有幾畝薄田,爹爹他們進山來不及回家收種時,我也會跟嫂子們一起下地。”那會兒曬得可黑了,本以為一輩子都白不回來呢,心裏緊張的要命。

“你認得字,誰教得?”莫家的人似乎都認得字,這是很少見的。

“我們那兒的一個書先生,有些瘋瘋癲癲的,不過人很好,十幾年前在下大雪的山道上被我爹和大哥撿回來的,後來就在我們那兒幫人寫寫信,沒什麼可做時,他也在村口的磨石上教孩子們學寫字,最後村裏人就定好,每季給他糧油,讓他教村裏的孩子讀書,我和小弟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寧兒?”

寧兒這乳名一直是家鄉人才會叫的,他叫出來的感覺好……奇怪,“不是,‘莫語’兩個字是他取的,他說莫寧兒太熱鬧,叫‘莫語’會讓我平和一些,可惜——”神情有些落寞,“他後來病死了。”不過一提起那瘋先生,她就會難過,“其實我認識的字也不多。”而且寫得還不好看,與婆婆、欣樂她們根本是雲泥之別,以前聽婆婆和欣樂促膝吟詩,她都很羨慕,因為她沒有娘,也不會讀書——

“難過?”李政然彎身坐到了妻子身邊,因為她低頭不說話。

“有點,不過都過去了。”笑笑,即使沒有欣樂和絮嫣那般的好出身,但她現在仍然很幸福不是?居然能撞到個這麼好的丈夫!前途一片光明,再難過的事也會忘卻,“你呢?我聽欣樂說你十五歲就能去考舉人了!”連二弟政亦都是十九歲才能考,所以他應該是家裏最聰明的人了吧——人人都有攀比心理,請允許她有這麼一點小小的虛榮。

她那自豪的眼神讓李政然禁不住生笑,“是,不過就算那會兒去考也未必能考上。”

“這已經很不得了了。”咬唇,心中暗道,有這麼聰明、會讀書的爹爹,他們的孩子應該也不會笨到哪兒去的。

李政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正想開口問時,忽聞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像是有什麼急事。

李政然直起身,掖在腰帶上的前襟還沒來得及放下,莫語忙起身跟上去,放下他腰帶上的長袍前襟,順便拍拍上麵的泥土。

敲門的是個看上去有點文弱的小兵,見門一開,便急道:“李大人,您快瞧瞧去吧,咱們的人跟縣衙的衙役們打起來了。”

“在大營?”地方官差什麼時候能進軍營打人了?!

“不是,他們到是敢啊!就在前麵——”還沒來得及說,一陣毆打聲就傳了過來。

李政然蹙眉看向離他住處不遠的大街上,一群衙役正在圍毆三四個穿軍服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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