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賢惠,其實大多是一種博取名利的方式,有人為麵子,有人為遵循女誡,也有人為索惠。
相信莫語應該屬於後者,對有個還不錯丈夫的女人來說,之所以賢惠,其實多半是想求家和萬事興,求與丈夫之間能更好的培養感情,吃虧與吃惠是同時存在的,是取前者多一點,還是後者多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對於莫語來說,她的虧在表體,像婆婆拿了她丈夫的錢財,而惠在李政然如今會更多的注意到她與女兒這邊。
從逃難的拮據生活中回歸,盡管李宅被糟蹋地一塌糊塗,但至少是回到自己家了。望著悉心經營的家當被偷盜、毀壞一空,那感覺委實不太好受。好在全家都平平安安,這已經很不容易。
回來的第二晚,在各房大致收拾好後,李家舉行了個家庭會議,主要目的是分清賬目。
政亦是個精細的人,所有費用都很分明,在坐定之後,一筆一筆交代的很清楚,但再清楚也有令人懷疑的地方。
錢詩詩是個聰明人,她的懷疑從不自己說出來,都戳給丈夫來提——
“二哥,與運糧隊的錢有這麼多?我聽那押運的差官說每人三兩嘛。”政昔不覺得自己的懷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家一向有問必提,總不能留在心底發酵吧?尤其自己的妻子很精細,一筆一筆地都記得十分清楚,總戳他來問,幹脆一次讓她聽個明白。
政亦並沒有立即看向小弟,而是先看向兄長,李政然到沒看他,隻是低眼端起茶杯,飲下一口,好一會兒才抬眼,不待大兄弟倆有所表示,趙絮嫣便扛不住了,這是幹什麼?秋後算賬?“小叔子,這是認為你二哥貪汙了銀子不成?”冷哼一聲,“你二哥就是再窮,賬還是拎得清的,讀了這麼多年書,總還知道個禮義廉恥,不至於私藏那點銀子吧?你若是不信,一筆一筆對過去,再不信,找來原來的押運糧官查查,多出多少來,咱們給你補上。”
政昔原本也是想讓妻子知道後別在背後那麼多話,卻招了二嫂的一串氣話來,心中有冤,但無話可說。
錢詩詩坐在丈夫身邊,也不言語,到是吳氏出口道:“他小,不懂事,他二嫂別跟他計較。”
隔在別人頭上,差不多也就不再提了,可趙絮嫣不行,她受不了,自從老三家進門後,她就一直受委屈,今天正好找到這個由頭來發作,哪有放過的道理?“小?都是做丞官的人了,哪裏小了?”比他還大好幾歲呢。
“老二家的!”吳氏很不喜歡二媳婦的頂嘴行為,至少對她這個婆婆,她不該如此回嘴,她忍這老二家的很久了,不想她不但不悔過,居然還越來越囂張!
錢詩詩這時卻忙插話道:“二嫂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人就愛衝動。”說自己丈夫的不是。
見錢詩詩在一邊裝好人,趙絮嫣的火氣就蹭蹭地往上躥,“你別在一邊裝好人,每次都這樣,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把人攛掇的一窩火,自己卻裝好人,又不是皇宮大院,你跟誰玩心眼呢?”反正現在大家一樣落魄,別想誰讓誰吃虧!
錢詩詩啞口無言到眼淚衝撞而出——很少被人當麵棒喝的,頭一遭,難免覺得委屈。
作為大嫂的莫語暗道,如此時刻,她這長嫂本該出言勸和,但婆婆在麵前,由得她不必插言,老三家的聰明,老二家的率直,可見趙絮嫣這次是被繞了進去,平白觸了婆婆的黴頭,今天這爭吵是在所難免了……
錢詩詩這麼一哭,吳氏和政昔急了!
“二嫂,我不過是問問,你發這麼大脾氣幹什麼?”政昔隨即又轉向二哥政亦,“二哥!”請求二哥管管二嫂的脾氣。
政亦側眼看看自己的妻子,蹙眉,但沒吱聲——事實上這段時間他也被小弟氣得不輕,衝動不聽話不說,還動不動拿公家的東西給自己房裏,明明孩子們都是一樣的,卻老是偷偷給自家兒子多拿,六七個月的小孩子,能吃什麼?!他之前一直忍著不說是不想讓外人看笑話,如今回家了,私下覺得需要好好教訓小弟一次,讓他明白一下該怎麼與家人相處,所以他不打算說話,由著妻子發火出氣——尤其大哥在這兒,主心骨是他,大哥不管,他們愛怎麼就怎麼吧。
趙絮嫣見丈夫沒吱聲,自知他是放任自己這麼做,既然有丈夫撐腰,自然變本加厲,“怎麼?小叔子難道是想讓你二哥打我不成?”
政昔別開眼,不跟女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