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一天,天寒地凍,小北風刀子一樣刮著。難怪昨晚的天氣預報說,今天白天氣溫零下二十度。是今冬第一個嚴冷天,提醒大家注意防凍。
虎崽在家裏做作業卻一點感覺不到寒冷,幾天前剛按的暖氣給屋子裏帶來春日的溫暖。虎崽的感覺好極了。爸媽出攤賣菜去了,要虎崽一起去,鍛煉鍛煉,可虎崽怕冷不願意出去,借口做作業,爸媽很高興地答應了。虎崽很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了一陣子。
虎崽正邊看電視邊做作業,胖胖來了,同時帶來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阿華得了白血病,剛從醫院回來在家治療。虎崽的手抖了一下,趕緊放下筆,問道:真的?!這種事還能騙人。
阿華是虎崽的同桌,兩人是初一三班最要好的同學。阿華四歲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了,母親含辛茹苦拉扯著他。家裏十分困難。阿華平時用的本子什麼的大都是老師同學捐的。屋漏偏逢連陰天,一個月前阿華母親下崗了。聽到阿華得病的消息,虎崽再也沒了心思做作業,拉著胖胖的手往阿華家跑去。
從阿華家回來,虎崽的心裏像有七八隻雞爪子一樣撓著,說不出的難受。阿華是沒錢在醫院治療這才回家的。阿華知道自己的病情,卻一點也不恐懼,更沒有半點埋怨,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虎崽看得出,阿華的內心有多痛苦。他隻是不想讓母親擔心,再為自己過度操勞。
虎崽決心幫助一下阿華。午飯吃的很晚。爸媽在街上擺攤賣菜回來已經快一點了。虎崽向爸媽說了阿華的病情,猶豫了半天,這才說自己想為阿華捐一點錢。
爸媽詳細詢問了阿華的生病情況。虎崽的眼睛還是眼巴巴看著爸媽,爸媽半天沒有言語。這讓虎崽很失望。
爸媽起身去了裏屋,出來的時候,爸爸搬出一簍子熟菜放到小推車上,說,你到街上擺個攤,把這些菜賣了。
賣菜?!虎崽嘟囔著嘴巴一百個不樂意。這麼冷的天,讓自己的寶貝兒子挨凍?不就是要倆錢嗎,你們沒愛心,不給也就算了,還想出這麼個法子整我?你們也太狠心了吧。
虎崽剛想說不去,看到爸爸不容回絕的目光,隻好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下去。這種目光虎崽還是第一次看到。賣就賣,誰還幹不了。正好可以完成老師布置的社會實踐作業。虎崽嘟囔著,推起車子上了街。
天冷的厲害,下刀子一樣,手都伸不出來。街上行人稀少。虎崽一邊頓腳一邊四下打量著,就盼著哪個好心的來把菜全部買走。偏偏很少有人在虎崽的攤子前停下來。虎崽沮喪極了。
一直到天黑,虎崽總算把菜賣完了。當虎崽用凍得胡蘿卜一樣的手,把皺皺巴巴的八十元賣菜錢交到爸爸手裏的時候,虎崽愣住了,第一次看到爸爸的手是那麼粗糙,虎口處都裂了深深地口子,有幾處用膠布纏著。禁不住心裏一顫,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隻不管這種感覺瞬間又消失了。
爸爸咧著寬厚的嘴巴笑了,輕輕拍著虎崽的頭說,我的虎崽長大了,會做生意了。虎崽沒好氣地把爸爸的手撥拉開,心裏說,哼,淨說好聽的,要倆錢又不是亂花,那麼吝嗇,沒心沒肺……
虎崽心裏這麼想著,卻見爸爸把手伸過來,說這八十元錢是你的勞動所得,歸你了。真的?虎崽狐疑地看著爸爸,怎麼出手這麼大方?
這二百元錢也是給你的……
真的?!虎崽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爸爸的舉動太出乎意料了。
這錢是對你一片愛心的獎勵,孩子記住,這世上錢很重要,但和生命和友情比起來,錢又是微不足道的……
爸爸,您真偉大!虎崽跳起來,在爸爸的臉上吧嗒結結實實地親了一下。又轉身在媽媽的臉上小雞啄米一樣地親起來。
我這就去看阿華。虎崽說著,拔起自行車就走。媽媽抓著一條圍脖追出來,要給虎崽圍上。虎崽擺擺手說,不用,暖和著呢。說著,騎上車,蹭蹭蹭出了家門。叮鈴鈴叮鈴鈴,身後留下一串清脆的鈴聲……
這孩子!爸爸媽媽笑了,為有這樣的一個兒子而欣慰。
但願阿華快點好起來。爸媽的心揪起來。
其實,爸媽沒有告訴虎崽,就在今天下午,他們賣完菜專門去了阿華家看望了阿華,並放下一千元錢……阿華媽媽問他們的名字,他們一個字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