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村是一個有3000多人口的大村，而且也是全縣石材第一村。在村裏，村支書老牛是個說話叮當響的主，用他老婆的話說，俺家老漢放個屁也能把咱子虛村震得晃三晃。這話不誇張，鎮長都尊他三分，時不時請他到鎮上喝個小酒。
四年前老牛就到了該退的年齡了，可鎮長覺得這樣的人才退了怪可惜，堅持讓老牛又幹了四年。可老牛覺得自己年齡實在太大了，幹什麼都有點力不從心了，便找到鎮長堅持要退下來。鎮長百般挽留，無奈何，隻好答應，但提出一個條件，退之前一定要先把接班人物色好，然後黨委通過，否則門都沒有。老牛拍著胸脯哈哈一笑說，沒問題。
選村支書是村裏第一要事，其實鎮長不說老牛也絕不會含糊，況且老牛心裏也早已有了兩個人選。
這兩人，一個是治安主任小趙。小趙40多歲，跟隨老牛鞍前馬後了多年，全村治安工作搞得穩穩當當，偌大的村從沒發生過上訪事件，也沒發生過重大刑事案件。用縣長的話說“這在全縣都是個了不起的成績”。另一個是青年書記小馬，別看是個畢業沒幾年的高中生，但工作熱情高，對抓經濟有一套，村裏的支柱產業大棚菜種植就是他率先搞起來的。這兩個人一個抓治安、一個抓經濟，是老牛的左膀右臂。老牛天天吸著煙袋，眯著眼瞅著他倆，越看心裏越歡氣。評心而論，他倆哪個當支書都中。可村支書隻有一個，這就決定了小趙和小馬兩人必須確定出一個。這可把老牛難住了，選誰？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老牛決定在初步確定人選之前，先進性一次前期民意測驗，看誰得票多。結果，小趙得了2800票，小馬得了2801票。
看來，小馬占了一定優勢。但老牛認為，一票之差不能從根本上說明什麼，還要看……思量再三，老牛決定對他們再進行最後一次考驗。
這天中午，老牛在鎮黃金大飯店設了個飯局，專門宴請村委會一班人。老牛是村支書兼村主任，按慣例，自然坐主陪，治安主任年齡稍大坐副陪。人都到齊了，老牛將手提包往一旁一推，清了清嗓子，剛說了一句：這個——今天——，突然手機響了，老牛隻好停下起身接電話。
啊……是鎮長……吉利酒家……好好好，我馬上去……老牛接完電話，歉意地說，真不巧，鎮長叫我去喝酒，你們說怎麼辦？
書記，鎮長請客，那您得去，必須得去，我們幾個好說。治安主任說。
其他人也隨聲附和說。
那你們喝，酒管夠飯管飽，隻要別撐著就行，還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要等我，開喝開喝……
牛書記一邊說一邊急匆匆轉身就走。
書記，您的包？
這個破包拿著不好看，不拿了，放這兒。老牛說著把包往一邊推了推，起身走了。
主陪位子空出來了。小馬說，群龍無首則亂，勸趙主任過去坐主陪。其他幾個人也都勸趙主任過去當主陪，可趙主任高低不同意，並建議把主陪位子先留著。
大家見勸不過，隻好讓那個位子空著。
那天的酒大家都喝了不少，趙主任、小馬書記都喝醉了。酒席快散的時候，牛書記來取包，奇怪的是一向沾酒就臉紅的他居然臉色一點不發紅，完完全全的原色。
第二天天剛亮，牛書記去了鎮上。
幾天後，牛書記退了，趙主任被任命為支部書記，而原本被村民和其他村兩委幹部看好的小馬仍然擔任青年書記。
晚上，老牛喝完酒回來，老伴問老牛：小馬那麼年輕又為，你為何最後向鎮長推薦了小趙？
見老伴一臉疑惑，老牛從包裏拿出一個微型錄音機，靠近老伴耳朵，神秘地說：是它告訴我的！老牛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得意。
老伴卻聽得雲裏霧裏，愣愣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