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笑道:“誇張,他對女孩子還是很客氣的。”
江雪曼在旁邊坐下,翹著二郎腿,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她支著腦袋,調侃道:“你們倆好恩愛,我整天都要被閃瞎眼。”
傾月聞言手一抖,夾在筷子上的青菜掉在了小幾上。
江雪曼笑道:“好啦,不逗你了,你慢慢吃,要全吃光,這是淩兄交代給我的任務。”
“他人呢?”傾月問。
“大概是被你受傷的這件事刺激到了,一下午都悶在靜室內練功,還非得拉著葉知非一道。”江雪曼的腳一抖一抖的,笑道,“他擔心你醒來餓肚子,特意囑咐我給你送飯來,他是怕賀兄搶了這差事。”
傾月皺眉:“他恢複功力不能急躁。”
“都勸了,勸不住。”江雪曼揚揚下巴,道,“他跟打了雞血一樣,可見英雄難過美人關。”
“那他……”
“沒事,有葉知非看著呢,不會出什麼差錯。”
傾月點了點頭,繼續吃飯,又和江雪曼聊了許久,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她想起阿飛,終於還是下了床,打算出門一趟看看他的傷勢。
江雪曼也就不多攔著,她伸伸懶腰,回自己房間去了。
傾月走出別院時,正巧遇見溫清風在小白的引領下於花園中散步,她駐足問道:“二哥,你可知道賀伯羽在哪?”
“他啊,應該陪著他那位受傷的小兄弟呢,晚飯都沒出來吃,心情可能不太好。”
“那我去看看。”傾月說著就往阿飛所居的院子走,溫清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感情的事他不好插嘴,也就由她去了。
阿飛暫居的小院在這個七進宅院的西南角,傾月鮮少來此,一路走過來隻覺得靜悄悄的,和那個向來雞飛狗跳的葉府有點不太像。
她又想起了賀伯羽的那幫兄弟,他們離開已經快一個月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也不曾聽賀伯羽講起過他們的近況。
或許,淩淵所說的那個黑袍是賀伯羽的眼線,昨夜隻是來向他通稟弟兄們的狀況而已。
她不想過問賀伯羽的秘密,可她知道淩淵一定會追究。
如果這是必要的一步,她希望由她來開口,這樣至少淩淵和賀伯羽的關係不會太過難堪,她也沒必要因此失去一位還值得深交的朋友。
懷揣著複雜的心思,傾月敲響了房門。
燭火搖動了一下,投映在門窗上的身影逐漸拉長又縮短,吱呀一聲,門後露出一張無精打采的臉。
傾月有點意外,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頹廢的表情。
賀伯羽更是意外,他立刻挺胸抬頭,揉了揉麻木的臉,然後掛上一如往常的燦爛笑容,道:“傾月你怎麼來啦?”
“我來看看阿飛,”傾月站在門外,道:“他的傷勢如何?”
“皮肉傷,不過是傷的位置有點寸,血流得很多,看起來嚇人。”賀伯羽回眸看了屋內一眼,又放低了聲音,“他這才不疼了,剛睡著,咱們去外麵說吧。”
“走吧。”傾月點點頭,轉身往院外走。
天色暗了下來,花園長廊簷下的燈籠發出暖黃|色的幽微光線,將兩人的身影在地上拖長。
傾月偏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察覺到她的目光,那張心事重重的臉立刻掛上了笑容。
她頓住腳步,歎道:“別笑了,你笑得比哭還難看。”
聞言,賀伯羽的眼角眉梢間真正暈染開一抹笑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與臉頰,道:“有這麼明顯嗎?”
“很明顯,”傾月點點頭,看著他,道:“你白天來找我時說有話想說,現在你還想說嗎?”
賀伯羽沒即刻回答,而是回望著她,問:“你……願意聽嗎?”
傾月莞爾:“自然願意,不過還缺樣東西。”
賀伯羽不解:“什麼?”
傾月卻是不答,隻是將手指在唇前一豎,示意他不要多言,然後率先在前帶路。
兩人在夜色中趁著夜色在葉府中七拐八拐,路越走越熟悉,賀伯羽握住了傾月的手腕,輕聲道:“傾月,你不會是來偷……”
“噓,”傾月衝他搖搖頭,小聲道:“我在這兒等著,你去拿吧,挑兩壇好的。”
陣陣酒香引人垂涎,賀伯羽掃了一眼傾月狡黠的笑容,積聚在心頭整日的陰雲忽而消散了,他咧著嘴無聲笑笑,循著酒香熟門熟路地摸了進去。
隻怕葉知非知道他的好酒再次被盜會氣得跺腳,但他不管了,先拿了再說。
對,還要挑兩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