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溫清風、葉知非、江雪曼等人陸陸續續到了,就連賀伯羽都哈欠連天地走了進來,傾月還是不見蹤影。
他有點繃不住了。
葉知非拍了他肩膀一下,揚揚下巴對扒飯碗的傾塵道:“別光顧著吃,你月姐姐呢?”
傾塵不答,隻一味地埋頭吃飯。
吃得急了,還被米粒嗆了一口,咳嗽個不停,臉漲得通紅。
花素給他拍背,柔聲細語的說:“慢點吃。”
“嗯。”傾塵應了一聲,待不咳了,又猛地扒飯,風卷殘雲一般,不過數息間就將滿滿的一碗飯吃了個精光。
他抹抹嘴,衝淩淵飛快道:“師尊,我吃完了,去練功。”
說完,他就要跑,淩淵“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傾塵不敢動了。
“她人呢?”淩淵厲聲問,神情語態都太嚴肅,把蹲在旁邊的小白嚇得瑟瑟發抖。
傾塵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垂首盯著腳尖,不敢出聲。
賀伯羽翹著二郎腿看熱鬧,“小朋友,趕緊交代,不然你家師尊要打你屁屁了哦。”
“你閉嘴!”
“你閉嘴!”
異口同聲的一句斥責,讓賀伯羽扁了扁嘴,訕訕地住口不做聲了。
葉知非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道:“你倆還真不愧是師徒,這麼默契。”
毫無疑問,他也遭到了一記眼刀。
他聳聳肩膀,不甚在意,轉頭看向傾塵,道:“小塵,你姐呢?一聲不吭就玩消失可不是她的作風。”
獨臂少年垂手捏著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師尊和月姐姐兩個人吵架,要把他扯進來,這不是讓他左右為難嗎?
在葉知非的一再逼問與淩淵極具壓迫性的注視下,傾塵終於忍不住了,他閉著眼一鼓作氣道:“月姐姐說師尊如果不去給她道歉她就不跟師尊同席共餐不同室共處見了麵月姐姐也不會理師尊這個目中無人極為討厭的狂妄自大狂。”
他一字不落地轉述完傾月的話,轉身飛一般地跑了,生怕腳步慢了會被淩淵追上。
聽完那一長串話,花廳內的人都有一瞬間的怔楞,緊接著就是葉知非和賀伯羽幸災樂禍的笑。
江雪曼嘴角噙笑,拍了下淩淵的肩膀,問:“淩兄,你到底如何招惹傾月了?她脾氣可是很好的,你竟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
淩淵心裏五味雜陳。
他還想問傾月一句,到底是本座有錯還是你不知反省呢?
葉知非笑得前仰後合,湊過來調侃道:“怎麼樣自大狂?還不趕緊去賠禮道歉!”
賀伯羽也不識時務地摻合進來,笑道:“朋友原來你也會露出如此吃癟的表情啊,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這笑聲太煩人,淩淵拍案而起,拂袖離去。
他心煩意亂地院子裏逛了半天,數次經過傾月所在的房間,每次都是抬腳要去敲門,但下一秒就冷著臉扭身離開。
明明是她偷跑出去,還與人一起喝酒,怎麼就要自己去道歉呢?
明明她服個軟,過來衝他笑一笑,他就能消火的,怎麼一|夜過後這人翻臉了呢?
他越想越氣悶,在院門口負手踱步了幾圈,他幹脆轉身離開了。
等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縫後露出傾月無奈的臉龐。
淩淵悶不吭聲把自己關在靜室內練功,整整一天也不見人影,傾月在屋內煉化血蓮,也一天沒有露麵。
整個葉府好像都因為他們兩人莫名其妙的冷戰陷入了一片冷凝氣氛中。
晚飯時分,江雪曼提議,讓葉知非和溫清風分作兩頭去說和,結果葉知非拒不合作。
棘遊也不以為意,笑嗬嗬地說道:“他倆向來如此,吵架拌嘴是常事,誰也不用插手。”
聞言,傾塵悶悶的扒了兩口飯,心想關鍵時刻師尊和月姐姐還是會立場一致的。
葉知非也點頭附和,道:“人家小兩口拌嘴是情趣,咱們不便插手。”
江雪曼敲了他一記板栗,不留情麵地戳破他的心思:“我看你就是單純的幸災樂禍而已。”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間,溫清風悄悄起身要退出花廳,結果被一直悶不吭聲坐在角落裏的雪凰閃到身前攔住了去路。
雪凰道:“尚未飲藥。”
“噓——”溫清風用手指豎在唇前衝他比劃一下,踮著腳尖就繞過了他。
雪凰站在原地未動,隻是用那雙銀色的眼瞳靜靜打量著他熟練逃走的背影,腳步輕快,走下台階,穿過長廊,繞過一塊塌陷了尚未修補的石板。
直到那抹身影溜得無影無蹤,雪凰才緩緩轉過身,啟唇道:“已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