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舒曼無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疲倦。
她勉強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緩緩從病床上起來,隨即一陣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時重時輕。
覺察出身後有一絲聲響,羅雲崢返身,大手攬在舒曼的腰間,蠻橫的力道就像是宣布領土主權。
季節的薄唇抿成一道細線,眼眸越發深沉,視線牢牢鎖定在那雙糾纏在舒曼腰間的大手。
一雙柔胰卻有四兩撥千斤的力氣,舒曼麵無表情地推開那一雙大手。泛白的指節不帶任何溫度,羅雲崢感受到舒曼的堅定,隨即撤下自己的手,空蕩蕩地垂在身側。
“我隻想一個人安靜一下!你們都出去,好嗎?”
頭尚有些暈眩,舒曼伸手輕撫自己的額間,身體就快要往後傾斜,但是她咬牙不讓自己倒下。
“求你們了!”
抬眼望著一臉擔憂的季節,舒曼眼眸含水,朦朧一片。季節垂在身側的大手兀自握拳,並未看羅雲崢一眼,隨即抬腳出門。
他愛舒曼的方式就是隨著舒曼,這大概就是他和羅雲崢的不同之處吧!
站在舒曼身後的羅雲崢卻一動不動,淩冽的光從他的雙眸之中投射出來,周圍一片靜謐,他沉沉看著舒曼虛弱的身影,在等待著她轉身過來。
季節與羅雲崢擦身而過之際,仍不忘四目對視,就像是敵軍對峙一般決然,勢均力敵,不容分辯。
舒曼轉身,徑直掠過羅雲崢,彳亍著來到病床上,緩緩脫下鞋,隨即靜靜躺下。
她並不想管前方的那一方黑影,她早已心力交瘁。
兀自翻身,舒曼重新和羅雲崢回到季節未來之前的位置,背對著他,佯裝昏昏欲睡。
“孩子必須生下來!”一句簡短有力的話語簡直擲地有聲。這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炸開,直接讓剛走出病房的季節停住腳步。
怎麼可能!曼曼怎麼又會有了他的孩子?!
季節心亂如麻,索性直接滯留在病床左側,隔著病房門,他還想知道更多。
“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關係!”舒曼雙目微閉,淡然地說道,心中卻早已如刀絞一般疼痛難耐。
雲錚,我何嚐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我不能!
頭深埋進被子之中,舒曼還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
“沒有我,哪裏有孩子!?”羅雲崢早已被憤怒染紅了雙眼。
這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別自戀了,我不指你一個男人!”
“契約關係隻說我一定要陪你三年,但是可沒說我不能再有其他男人!”壓製住哽咽的聲音,舒曼悠然反詰道。
是啊!我們從個一開始不就是明碼標價的契約關係嗎?你不就是為了報複我才接近我的嗎?
你對我,也不過存了三分真心吧!因為你曾經是佟斯年!
舒曼生生逼著自己去記住他的邪惡麵,為了就是快刀斬亂麻,趕緊撇清關係。可是往日相擁而眠,一起陪伴羅梓辛成長的日子卻像是一輛輛不斷閃現的快車,從舒曼的腦海中蜂擁而停。
“還有誰!?”羅雲崢不甘心地問道,語氣決然,帶著一絲懷疑。
“你不是我丈夫,輪不到你管!”舒曼強硬的語氣和嬌小的體格簡直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顯然出乎羅雲崢的意料,在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裏,舒曼沒有任何理由和時間去找其他男人。
難道是季節?不可能!舒曼根本就不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羅雲崢想不出任何理由,這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樣自己給自己潑髒水!
“你不過是我的契約主,現在我有錢了,我馬上把違約金還你,還不了就慢慢還!”
“再說一遍,我們之間,兩清!”
栓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分明,這足夠讓門外的季節聽得清楚。
季節雙手緊緊攥成拳狀,他此刻恍然明白:原來舒曼在他身邊一直委曲求全,不過是因為一紙契約!
心髒驟然收縮,季節疾步走了出去。他尚覺得有一絲寬慰,那麼這樣說來,自己還有希望……
羅雲崢,你不擇手段地將舒曼設法弄回你的身邊,那麼我也會不講途徑地追回舒曼,因為,我更值得擁有她!
季節原以為病房裏的故事早已落幕,卻不知道劇情尚在發展。
兩清?那麼二十歲的佟斯年的那筆賬該怎麼算?
“言盡於此,出門麻煩帶上門,謝謝!”舒曼莫名的生分簡直將羅雲崢最敏感的神經挑揀出來了。
“兩清?”
羅雲崢嘴角上揚,發出一絲如有若無的笑聲。他疾步走上前去,生生再次將舒曼背對著他的身體扳過來,不費吹灰之力。
舒曼驚訝的眼眸仰視著那一張依舊英俊卻陌生的臉龐,他的雙眸含恨,蹙眉之間,一股濃鬱的寒意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