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嘈雜都已經轉瞬即逝。這還是舒曼走之前的布局,麗麗一直維持著原樣,未做分毫的改變。
雙手訕訕地覆在門把手上,舒曼卻一直沒有再抬腳走進去。
眼前的布局似乎就像是夢中的場景一般,舒曼此時的身心完全放鬆下來。
相較於舒曼而言,這個時間點的安妮卻有些不淡定。
豆蔻色指甲輕輕彈著煙灰,她狠狠吸了一口煙,隨即緩緩吐出來。
夾著煙卷的指甲顯得分外妖嬈,她將車兀自停靠在路邊。
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她依舊心緒難平。
剛才的那一聲刺耳的鳴笛聲是她的傑作。
安妮無意間在趕往安城醫院的路上看到蹲地的舒曼和站立的麗麗,原打算鳴笛示意,卻沒想到舒曼竟然會是那麼大的反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舒曼的確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也就是說三年前的她並沒有死於車禍,但是為什麼羅雲錚卻遲遲沒有尋回她呢?!
腦海之中不斷盤旋著以疑問,知道煙卷即將要燃燒殆盡,安妮也沒有得出一個可以說的過去的結論。
這答案,恐怕隻有羅雲錚心裏清楚!
有些嗆人的香煙味不僅讓她咳嗽了一下,她的眼眸之中微微含淚。
這麼多年,原以為舒曼走了,羅雲錚會一點點看到她的好,進而接受她,但是,一切都事與願違,她和羅雲錚依舊是涇渭分明的兩條平行線。
還殘存一星煙火的煙毫不留情地拋向窗外,安妮適時打開天窗以驅散味道,她凝視著繁星滿天的夜,隻覺得安城的天越來越冷,盡管春天已經來了。
同在一片星空之下,舒曼這才適時轉身,有些擔心歐祈會因為整天看不到她而哭鬧,她撥打了歐樰的電話。
沒想到接電話的人卻是歐倫。
“你在哪裏?!什麼時候回來?!你還回來嗎?!”
歐倫一疊聲的詢問,就像是陳列在舒曼麵前難以解開的難題,良久,她隻是淡淡回複道:“歐祈哭了嗎?!”
“恩。”
木然地回答著舒曼的問題,歐倫此時處於一種極為被動的地位。
他此時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於白天所發生的的事情,對歐樰卻隻字未提。
歐祈早已被歐樰哄睡著,當她走出臥室門之後,隻看到歐倫手中緊緊攥著她的手機,一臉冷峻。
舒曼幾乎是一天沒有回家了,他和她到底是怎麼了?!
覺察出一絲不妙,歐樰的腳步輕輕挪動到歐倫的身邊,隨後隻看到他緩緩掛斷電話。
“到底是怎麼了?舒曼呢?怎麼還不回來?!”
雙手環胸,一臉茫然的歐樰抬眸凝視著門外,卻遲遲沒有看到舒曼的身影。
歐倫隻是沉默著走上樓梯處,任憑歐樰怎麼呼喊,他的背影都顯得尤為堅決。
要不是昨晚喝的爛醉如泥,也許今天首先知道舒曼陷入危險的人就是他了!
有些懊惱的他在關門之後,隻看到傷痕累累的左手,薄唇勾出一絲嗤笑,他笑的極為苦澀。
這一夜,大概就是這三年的句點了。
天台上,麗麗和舒曼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又細又長。
她緩緩將手機收起,一邊來到麗麗的身後。
覺察出不斷靠近的舒曼,麗麗適時轉身:“你是擔心歐祈?!”
舒曼點點頭,隨即抬眸遠眺,安城的夜景是如此繁華。
“你大概不記得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點。”麗麗環顧四周,破舊的天台早已被任性的年輕藝術家塗鴉。
雙手戀戀不舍地撫摸著那斑駁的牆壁,麗麗適時說道:“姐,你真的什麼也記不得了?!”
兀自點點頭,舒曼收回視線,重新凝視著黑暗之中麗麗的臉,陌生而熟悉。
“你知道嗎?以前你就是在這裏勸我不要抽煙的,說是抽煙不好。”
清涼的風鑽入麗麗的身體之中,她的語氣開始變得極為溫和。
也許舒曼什麼也不記得才是一種寬恕,她從前背負著那麼多的苦難,何必在時隔三年之後再次將其拖入泥沼之中呢?!
“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不過我知道,你值得我信任。”
舒曼篤定的眼神之中蘊藏著難得的信任。
眼前的麗麗盡管是一幅小太妹打扮,但是從她第一次看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麗麗之後,她知道這個女孩的心腸其實並不壞,甚至可以說有點可愛。
雙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舒曼主動勾起麗麗的臂彎:“困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