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徒情深(2 / 2)

薄名?又一陣辛酸湧上心頭。自己百年之後或許有人會記得那個風華絕代的易安居士,那個詩詞雙絕的千古第一才女,但絕不會有太多人還惦念那個曾經憂國憂民渴望大宋中興,期盼朝廷收複故土的李清照。

做好了認命屈服的準備,卻突然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曙光。盡信書則不如無書這話說得輕巧,又有幾人能做到?偏偏雲翊這天生宿智的孩子就做了,小小年紀便敢在一代鴻儒麵前侃侃而談。若因勢利導加以時日,未必不能借他之口去為天下女子搏一席地位。

“真的該這樣去做嗎?不!我不能!”李清照敏思苦想數月原本已打消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但看到眼前這個得意門生還有禁不住有點患得患失,趕忙在心中警告自己。“這應該是個狀元之才,他或許能夠助我大宋中興,能夠出將入相橫掃敵寇收複故土……卻絕不是去做這件沒有任何希望的蠢事,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婦人之怨而耽誤了他的大好前程!”

“翊兒!”沉默半晌,回過神來的李清照目光更顯慈祥。

“師尊有何吩咐?”敢和譙天授臉紅脖子粗的爭個對錯,那是因為知道他老人家不會真往心裏去,盯多也就是拿著棒子大呼小叫地找回點顏麵而已。雲翊卻很少在李清照麵前肆意妄為,這不是出於什麼畏懼,而是害怕自己不經意間的舉動又勾起了這位多災多難的才女心中那一絲愁緒。

“你這都滿十歲了吧?”

“對啊!”雲翊一臉的茫然,搞不清這位千古第一才女到底要做什麼,自從她來了山上自己每年的生日不都會贈上一首詞以資勉勵嗎?

“是該學學為人處事之道了!”要說雲翊這孩子什麼都好,可就是跟他那四位外翁一樣,經常犯糊塗。別人犯了糊塗頂多鬧個笑話,他卻能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

拂拭殘碑,勅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辜。堪恨更堪憐,風波獄。豈不念,中原蹙;豈不惜,徽欽辱。但徽欽既返,此身何屬?千古休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複。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想起高宗禪位消息傳來,自己威逼利誘他填的這首詞,李清照就感到冷汗直冒。詞不怎樣,但誅心啊!在大宋朝居然敢把矛頭直指昔日的高宗皇帝當今的太上皇,幸虧當時沒幾個人看到,否則傳了出去他還不得被大卸八塊?看來是得好好教教了,讓他知道做人還是要懂得內斂,有的實話還是別說的好!

當然了,李清照怎麼也沒料到這首詞居然是雲翊那小子被逼無奈才盜用的。要讓在後世連自學成才都算不上,卻又倒黴地穿越到這個時代的雲翊搗鼓兩句“啊大海,母親……”這樣的還勉強湊合,要讓他填一首能讓兩位先生滿意的詞最好就別想了,所以盜版是必須的。

那些千古佳句在宋代早已廣為人知,博學鴻儒和千古第一才女胸中所學更不是鬧著玩的。想要蒙混過關就隻能在那存世不多的“後人之作”裏去尋覓。雲翊盜用明代文征明的《滿江紅》也還有著另一個打算,孝宗繼位要不了多久就會替嶽飛平反,他還想趕在這之前籠絡住那兩百嶽家軍精銳呢,再不濟也得讓人家產生好感不是?

“夫子,您說易安居士真能打消那個念頭?”山腳下,早已氣喘籲籲的洪愈望著遠處的小亭子,仍舊心存不安。

“放心吧,若連這點都想不通她就不是千古第一才女了!”譙天授早就看出了李清照心裏那點小算盤,他不害怕雲翊與自己的師門做對,卻擔心這個得意門生在李清照的影響下站到天下人的對立麵去。可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勸都無法讓人家徹底釋懷,與其強行逼迫還不如讓她自己去想個明白知道事不可為主動放棄。

“大寨主,老夫讓你尋的書可找到了?”

“昨兒已經帶回山了,若不是為了雲翊這孩子咱家才懶得費這功夫……”何通怎麼也想不明白,譙天授當初說的是要培養狀元之才,跟那散落已久的《佞臣傳》有什麼關係?

“雲翊這孩子鋒芒太露,若不學學這些將來必有大禍!”想幹出一番大事業就必須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要做到這一點光有滿腹才華和過人膽識遠遠不夠,即便不能做得比人家更奸更壞但也需要了解他們的手段。何通等人對於宮廷鬥爭的殘酷了如指掌,譙天授再找來這本書就是要做到有備無患,讓自己的愛徒未出山門先曉世間之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