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這金國蠻子又在發什麼癔症了?象前些日子那樣相安無事不挺好的麼,幹嘛非得跑到城下來瞎折騰?”又一次蜷縮在了女牆之後,已經連續兩天兩夜被迫蹲在城頭的竇渠看著從頭上呼嘯而過的各種矢石,實在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
“我又不是蠻子,哪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臨時趕製出來的攻城武器在質量上確實很難獲得保證,一塊磨盤大的巨石剛飛過城頭便因力竭而掉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距離胡顏不到兩尺遠的地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軀換了個自認為相對安全點的地方,吐出一口唾沫後不無怨懟地道:“反正這事跟少爺脫不了幹係。”
“少爺?”想了想,竇渠覺得眼下也就這個解釋還比較合理,要不是自家那個略顯妖孽的少爺又使出了什麼損招去挑逗安分守己的大金國勇士,人家怎麼會在消停多日後又一次發了狂似的展開進攻?
烽火重燃,拋棄既定戰術而變得有些歇斯底裏的烏達勒哈這一次所發起的進攻更為猛烈,在他不計傷亡的衝擊之下就連保川城那四座竹筋混凝土城門開始出現了裂痕。攻防雙方所發射的矢石遮天蔽日,甚至密集到了飛行途中都會發生猛烈碰撞的程度。
金國人已經紅了眼,他們沒有遵循常理在付出巨大傷亡後自行撤退,而是鐵了心的要一舉攻克宋軍把守的保川堅城。一時間,各種遠程武器的破空聲、宋金兩軍士卒受傷後的慘叫聲、基層軍官們惶急的怒吼聲響徹了大地,令人聞之而色變。
金軍在進攻,在督戰隊的屠刀下無論是炮灰還是戰兵都拋棄了幻想忘卻了生死,他們的心中現在就存著一個念頭,攻下保川城。宋軍在防守,不再需要有人去說些什麼全城軍民都主動投入了慘烈的戰鬥當中,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保川城失守將沒人能夠承受住金國人的報複,為了自己的生家性命,他們必須戰鬥必須頂住敵人的進攻。
激烈的戰鬥在持續著,可作為守軍的最高指揮,同樣蹲在城頭的雲翊卻感到了迷茫。極目遠眺,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臨時工坊,這小妖孽拿不定主意是該給當初想出那主意的老丁發朵大紅花呢,還是叫人把他拖大街上痛揍一頓。
因為缺乏合適的材料,慎大師等人拒絕執行那個荒唐的命令製造出可以載人的紙鳶,雲翊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畢竟他所率領的隻是一群烏合之眾,即便是能夠以武力去脅迫工匠們強行趕工,也還必須考慮到消息走漏後所產生的嚴重後果。用那些連製作者都不敢保證安全的新鮮玩意來糊弄全軍,這不是在草菅人命還是什麼?而且對象還是隨那小妖孽出生入死的弟兄,這對於士氣的打擊將是無法估量的,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導致全軍嘩變。
雲翊當然不敢在這種時候去冒激怒自家烏合之眾的危險,所以當老丁提出那個設想之後他興奮得當場就蹦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軍情緊急他說不定還能捎帶著暈厥過去睡上幾天好覺。
將紙鳶經行改造,捆上一小截信香跟雲翊親手製作的大炮仗,借助風勢放飛到金兵大營上空,等信香燃盡炮仗落地那不就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了麼,也還正好省得兄弟們用生命去冒險。轟炸機,而且還是無人的,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高科技武器啊,雲翊聽完後能不興奮麼?
然而興奮歸興奮,躊躇滿誌的雲翊似乎忘記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現在是宋代,他這種原始的無人轟炸機所能采用的也隻是線控,而且還是無法傳遞任何信號的棉線!想讓這種無人機起飛不難,手下兩萬多烏合之眾加上保川城內百姓,玩過紙鳶的人多著呢,隨手一指就能找出好幾百高手來。高手是高手,可高手也沒本事通過棉線去對紙鳶或者無人轟炸機經行隨心所欲的指揮啊,這玩意一旦上了天真正能夠起到決定因素的那還得是運氣跟風向。
要說這一次雲翊的運氣還算是不錯,隻等了兩天時間就等到了合適的風向,沒讓他有機會去效仿諸葛武侯來個設壇借風。月黑風高殺人夜,近五十架精心趕製出來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線控遠程無人轟炸機帶著城內所有人的希望悄然起飛。計算沒有失誤,老天爺也比較肯幫忙,轟炸機群在預定的時間到達了預定的空域,按照計劃扔下了一個個原始的航空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