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也並不意味著臨時被拉來充當教官的董富等人就有了多高的技巧，比起後世那些專業運動員來，他們還差著好幾條大街呢！但這東西畢竟是第一次出現，金軍上下連聽都沒聽說過，或許還真有可能在全城突圍的時候變得目瞪口呆呢。
“老董，情況如何？”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在破敗的府衙內偷練了一整天滑雪的雲翊出現在了由主幹道臨時改建而成的滑雪場上，費了半天精力才追上了董富等人。
“挺不錯，別看眼前這些個小娘子平日裏柔柔弱弱的，可真下了狠心練起來連我們這些到老爺們都自愧不如。”停下了腳步，董富居然也會感到一絲羞愧。雖然已經勞累了一天的他，說這話時參雜了一點點誇張，卻也還能勉強算得上是事實。
想到了滑雪板，雲翊自然不可能忘掉另一種冬季使用的寶貝。五萬老母鴨，兩萬大白鵝，從金國人那裏要來的這些家禽可不僅僅是為了用來果腹，製作羽絨服那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否則一旦逃命途中速度提了起來，撲麵而來的凜冽寒風還真有可能造成大麻煩。
在宋代，雖然有胡商不遠萬裏運來了能算得上奢侈品的棉布，但為了能夠獲得更大的利潤他們並沒有幫助宋人進行棉花的大規模種植。冬季外出的保暖問題一直都是尋常百姓所必須麵對的困難，而宋版羽絨服的出現就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讓董富變得臃腫不堪的衣物原來還有這妙處，穿在身上就跟揣著個小火爐似的，雖說穿在身上後樣子不咋好看，但實用啊！就那保暖性，比起富人們平日裏用來顯擺身份的皮裘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更讓百姓們滿意的是，相對來說羽絨服還是件廉價產品。就這年頭，別看他們屬於城市居民，但在家中養鴨喂鵝的那也不在少數。金國人送來的不夠，那就宰自己家的唄。鴨絨鵝絨不夠，用鴨毛鵝毛行不？就這都還缺？那行，把家中喂了二十年的老母雞給剁了，補足了原材料的同時又還能燉過湯補補身子。
沒有尼龍做麵料，可那絲綢土布的誰家還能沒存著點壓箱底？禽類羽毛沒有經過嚴格消毒，穿在身上容易引起過敏，有點癢癢？這命都快沒了，誰還能顧得上那些啊？癢就撓唄，總比衝了出去後被凍得四肢發麻，眼睜睜地看著金兵砍了自己腦袋要強吧？
解決了原材料的供應問題，省下的事當然就該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來動手解決了。夜裏在昏暗的燈光下穿針引線，為全家老少製作出一件合身的衣物，到了白天女人們也還得抽出空去去參加滑雪訓練。因為她們也是人，她們也有生存的權利，而她們中的大部分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任務。
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感，絕沒有之一！青壯們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即將到來的大逃亡中尋找到一條出路，但那些繈褓中的嬰兒和牙牙學語的幼子呢？他們有那個能力自保嗎？母親們克服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拖著極度疲勞的身軀強撐著。她們要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努力練習，因為她們很清楚在逃亡的路上隻有滑得比別人更靈活更快捷才能夠實現這個理想。
“多上點心。”在滑雪訓練這件事上雲翊無法為那些善良的百姓提供更多幫助，而他還不得不問出一個殘忍的問題。“依眼前這情形，你們能有把握帶著城內四成軍民逃回大宋嗎？”
四成！這就意味著在逃亡的路上會出現巨大的傷亡，有超過一半的軍民無法達到目的地，這話從一個掌握了超越這個時代上千年見識的妖孽嘴裏說出，確實顯得有點不盡人情。
“小的們盡力吧！”董富的回答更顯無情，卻很可能是保川城十餘萬軍民不得不去麵對的無奈事實。先進的裝備不能解決全部問題，兵力配置與作戰經驗上他們依舊處於絕對的下風，如果不是朝廷不可能派出援軍，他們也不會去冒這個風險。
“盡人事聽天命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翊抬頭歎道：“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兩天之後我們就必須開始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