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著對平陽說:“我就說,嬌嬌向來寬厚大度,哪裏像你,整日和駙馬拈酸吃醋,沒有一日消停。”
平陽湊趣道:“知道母後您中意阿嬌,我這個親生的女兒都要靠後些。可也不能把自己的女兒貶到地下不是?”
我笑笑:“母後、皇姐過譽了。”
“這菜還要一會兒工夫,不如皇帝先見見?也好讓嬌嬌盡早安排。”太後雖是征詢,卻已經讓了宮人去叫人。劉徹見狀,隻好笑著點了點頭:“母後看上的,自然錯不了。”
不一會兒,便帶上來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子。看起來不大的年歲,穿著打扮得也很素雅,我略略掃了一眼,便知通身上下不少東西是太後賞下的。模樣倒是不錯,看著性格溫和,禮數也不錯,想來是下過功夫的。劉徹問了幾句話,答得倒也中規中矩。隻不過,這是不是個懂規矩,好相與的,卻還要靠天長日久才知道。劉徹問完了話,看了看我,我笑了笑接話道:“如此,這宮裏便多了一位蘇夫人了。你收拾一下自己要帶的東西,晚些時候便有人帶你去你的住處,那裏東西也都是備齊的。會有嬤嬤去教導你這宮裏的禮儀,好好學著。有什麼需要的,或者伺候的人不滿意,都可以到椒房殿來找我。做好你該做的,自然不會虧待你。”
“諾。”蘇夫人低眉順眼,顯得十分溫馴。
“如此你便先下去收拾著吧,時候不早了,傳膳吧。”太後道,“嬌嬌的族妹哪日也安排進宮來看看,宮裏也許久沒進過新人了。”
我笑著應了,想著我那陳家族妹卻不是那麼好安置的主兒了。
食不言寢不語,在太後的宮裏,這還是恪守的規矩,飯後又寒暄了幾句,劉徹和我便回到了椒房殿,想來今日太後的目的達到了,未來一段時日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
“母後送來一個蘇美人還不夠,偏偏你還要塞給我一個什麼族妹。”遣退了其他人,劉徹道。
“怎麼,陛下享盡齊人之福,還不滿意?”我笑著打趣。
劉徹無奈抱著我放在他腿上,刮了刮鼻梁:“你沒聽母後說皇姐,整日和駙馬拈酸吃醋,你怎麼就這麼大度呢。”
“怎麼,陛下也希望我和你爭風吃醋,鬧得家宅不寧?”
“這倒也不是,”劉徹想了想,“不過哪有你這樣主動張羅著給丈夫納妾的妻子?”
我笑笑,陳阿嬌兩世為人,也不知何為爭風吃醋。又想了想才開口:“倒也不是我張羅著給你納妾,母後今日送來這蘇美人,我也沒想到。這個族妹,卻是另有原因了。不進宮,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置了。”
“哦?除了宮裏,別人家還安置不下了?”劉徹挑眉。
“說起這事兒,也真是讓人啼笑皆非。”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起她來,倒也是家族裏數得上的美人了,小時候依稀見過幾次,模樣倒是好的,不過自小驕縱些,這倒也正常。家裏多武將多男兒,有了女孩兒自然是沒天沒日地寵,有些女孩兒家的脾氣也不算什麼。這兩年也到了許人家的年紀,可家裏無論挑了怎樣的人家,總是尋死覓活地不同意,寵大的女兒,哪裏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一來二去問出了原因,竟是又一次見到了你,上了心思,起了非君不嫁的念頭了。她母親實在沒有辦法,找到了我母親,說是進宮來在我身邊端茶倒水也好,隻盼著日日見你一麵罷了。我又哪裏能讓她真的來給我端茶倒水呢。”
劉徹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這樣的事,姑母何不自行處理了,還拿來讓你煩心。”
“陛下還要怨母親。”我不悅地拉長了音調,“若不是陛下您魅力非凡,哪裏惹得出這件事情來呢。人家跪到了門上,願意把女兒送進宮,一片拳拳忠君之心,難道要母親把人打出去麼。別人怎麼說呢,長公主驕縱,還是我善妒專寵不容人?”
劉徹見我動了氣連忙哄到:“瞧你,並沒有埋怨姑母的意思,怎麼就真的生氣了呢。這事兒也怨不得我啊,我卻也不記得何時見過你的族妹。每次去堂邑侯府都是陪你省親,怎麼有心思看旁人。這你若是怨到我身上,我也冤枉了些不是?”
“許是恰巧看見了吧,雖然是嬌養的女兒,到底也是世家大族的規矩,便你當日是太子,也不能隨便和家裏的女孩兒見麵的。也隻能算作是緣分了。”雖然也不甚在意,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把臉埋在劉徹肩窩,小小聲地說,“要是你不是皇帝,要是你不要這般好,該多好。隻是我一個人的劉徹,那個對我許了金屋的劉徹。”
“嬌嬌,嬌嬌?”劉徹沒有聽清我的話,拍了拍我的背柔聲哄著,“說什麼呢,不納了,什麼蘇氏陳氏都不要了好不好,別不高興,恩?前幾日還聽蒹葭說你身子不好,不是才喝了幾日的藥麼?別因為這不開心。那個蘇氏你想怎麼安置怎麼安置,派得遠遠的,不讓她來礙你的眼,橫豎宮裏不少這一個人的飯。那個陳氏,讓姑母回了,好不好?別吃心,別不高興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