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坐進會見室裏,許願也無法控製自己緊張的心情。司徒本堂被她留在了外麵,這裏的警員負責去叫東方瑾夜出來,許願一個人坐在會見桌前攥緊了手指,心髒在胸腔內狂跳不止,甚至身體開始控製不住的劇烈發抖。
一路上都是這種心情,明明想要見他,卻又忐忑不已。還記得那天在靈堂父親的遺像前,他們的決裂,她用手中的槍指向了他,手指在仇恨的牽扯下扣動扳機,雖然最終因心中不忍將槍口錯開了方向,可子彈還是毫不留情的射入了他的血肉之軀。
她是恨他的,而他,難道不會因為自己的無情狠心而恨自己?如今這樣彼此仇視的兩個人,等會的見麵又要以怎樣的表情麵對?又該說些什麼?
許願心中極為忐忑,大眼睛卻不時瞄向門口的方向,等待著即將出現在門口的那抹高大身影,就連連日來淡漠的眼神都有了神采。
此刻,她想的最多的不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她隻是一遍遍在腦子裏勾勒著記憶中他的樣子,他英俊的側臉,他優雅的氣質舉止,他充滿陽剛的男性氣息……想要等會兒和門口出現的那個男人契合在一起。
她太想他了,離那日的訣別不過十幾天而已,她卻像是嚐盡了十年的刻骨相思。甚至,想他,險些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深仇大恨。
一側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許願心口一緊,尋聲望去,清澈的眸子卻在瞥到門口出現的人影時閃過一抹失落。還是剛才進去的那位警員,隻有他一個人出來。許願不甘心,目光又在門口的方向努力掃視,仍舊沒有發現自己鼓足勇氣來見的那個男人。
“你走吧,”門口的警員走了進來,語氣淡淡的,“他不見你。”
有什麼在戳剮著她的心髒,一下一下的,很疼。許願強撐著自己站起身,心裏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男警急切的說道:“不,他不會不見我的。我是許願!你告訴他,我是許願!”
“我說了,”仍是淡淡的語氣,“可他堅持不見你。”
所有故作的堅強都在這刻坍塌,許願的小臉垮了下去,雙眼也像是一下失去了焦距。
“為什麼?”她喃喃自語,像是尋求答案,又像是早已得知答案,眼淚無聲無息滑落。
“不知道!”男警冷淡的吐字,“你請回吧!”
男警說完,轉身走了出去。永遠不要向陌生人尋求答案,他們的回答常常很無情,因為你的眼淚和痛苦看在他們眼裏也許隻是一出滑稽的鬧劇。
許願身體滑坐在椅子上,手掌慢慢撫上自己的小腹,眼淚一滴滴垂落在手背上。寶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想要帶你見爸爸最後一麵的,可是……他或許真的很恨她吧,就像她恨他一樣。
--不,或許比那更甚,她還能因為扛不住對他的思念,暫時放下顧慮和仇恨,來見他最後一麵。可他,卻早已下定決心將她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了。男人的心,果真狠啊!嗬!原來他們之間隻剩下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