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夜振遠突然的舉動,把毫無心理準備的夜羽凡嚇得魂飛魄散,她猛然飛撲上去,想要搶奪父親手裏鋒利的匕首……
羈景安臉色一沉,正要邁步過去劈手把老爺子握著的匕首奪下,可惜,還是遲了那麼一兩秒。
那把尖銳的匕首,被夜振遠高高舉在手中,化為一道雪亮的銀光,深深地刺進他的右下腹……
傾刻之間,粘稠的血液噴薄而出,落在夜羽凡的眼眸裏,猶如大片大片開到荼蘼的血紅色大麗花,淒迷而悲涼。
“凡凡乖,聽,聽爸爸的話……好不好?”
與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斷了吧……他……他會輕而易舉害死你的!
大病初愈,腹部又經受重創,夜振遠疼得身體直挺挺倒在街道上,蒼老憂傷的眼神卻久久凝望著夜羽凡,細語喃喃地小聲囑咐。
夜羽凡霎時淚如泉湧,瘋了一般撲在夜振遠的身上,尖著嗓子發出淒厲的嘶吼,“爸,我聽你的,我全部都聽你的,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這個世上,她孤零零的,隻剩下爸爸這麼一個親人,她萬萬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這麼把爸爸逼死。
大概是失血過多,夜振遠的意識變得非常模糊,卻還是硬撐著一絲清明的理智,顫抖著唇追問,“凡凡,你答應我,不,不要和梓楓離婚……”
“爸,我答應你,我不會,不會與他離婚。”
夜羽凡哭得泣不成聲,說完這句話,猶如全身的血液被抽幹,冷得她整個人簌簌發抖。
恍然間,她抗爭了快一個半月,卻成了一場難堪的笑話。
到最後,還是落得個不離婚的結局!
心底彌漫滿腔的苦澀,可是能怎麼辦,難道要她把自己的父親硬生生逼死?
得到夜羽凡的保證,夜振遠渾身的精神氣一鬆,兩眼一閉,歪著頭暈厥過去。
“爸……你別嚇我!”夜羽凡的心猛然一驚,伸出顫抖著手指頭伸到夜振遠的鼻子下麵,感受到輕微的呼吸,一顆高高吊著的心才落回到胸腔裏。
羈景安沒想到夜振遠為了逼迫夜羽凡不許離婚,會以死相逼,對他自己下這麼重的狠手,冷眸驟沉,涼薄的唇抿成一條鋒利如刀的直線。
等了這麼久,終究是功虧一簣!
顧司迦見狀,搖了搖頭歎息著,迅速撥打120急救電話。
救護車來得很快,三四個醫生護士從車裏跳出來,抬著擔架把夜振遠小心翼翼放進車廂後,問道,“誰是家屬?”
“我就是。”夜羽凡擦了把臉上的淚水,跟著跳上車。
她一心隻記掛夜振遠的安危,跳上車的時候,纖細的背影好像有過那麼一小秒的停頓,但隻是一秒鍾而已,甚至沒有再回頭看羈景安一眼,就那樣隨著救護車急馳而去,迅疾地消失在羈景安的視線裏。
羈景安眉眼沉沉,臉龐是一貫的麵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卻狠狠地攥著,骨節十分猙獰。
見多年的好友全身縈繞一層涼颼颼的寒意,顧司迦心中也不好受,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景安,夜老先生的病情一直是由我負責,我先回醫院去看看,有任何特別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