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到底說了什麼,明亮絢爛的燈光照射下,她隻看見了羈景安的臉色越來越沉冷如冰霜。
等他掛斷了電話,手機被砰地一聲遙遙地扔在櫥櫃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夜羽凡被嚇得一大跳,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利落地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遞給羈景安,溫柔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這段時間家裏的氣氛和諧平靜,兩個小家夥也乖巧聽話,她已經很長時間沒瞧見羈景安像此刻這般發怒的模樣。
“王梓濯審訊強哥那夥歹徒的結果出來了,花錢雇傭他們綁架你的幕後指使人是柳含倩。”
羈景安解開了睡袍的紐扣,迅速地套上襯衫和西褲,經過櫥櫃的時候,長臂迅疾地往前一伸,拿起了車鑰匙轉身就往外麵走。
夜羽凡明顯被這番話給驚呆了,遲疑了幾秒鍾,踩著拖鞋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高腿長的男人背後,沒忍住心底蔓延的憤怒,提高了音量忿忿地說道,“我是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哪一點得罪柳含倩了?為什麼她總是兩次三番的對我痛下殺手?還有昨天的事,她竟然歹毒到對懷孕的臻臻下黑手……如果她不是你的妹妹,我都想找人去狠狠教訓她,實在太過分了。”
“別生氣了,不值得。”
怎麼處置柳含倩,羈景安心裏早有打斷,下了樓走到門口,俯身換上黑亮的皮鞋,直起身,伸手把氣鼓鼓的夜羽凡摟在懷中,在她嬌豔的唇瓣上吻了吻,嗓音淡柔地開口說道,“乖乖在床上等我回來,我知道該怎麼做。”
“早去早回。”
夜羽凡體貼地把西裝外套遞給羈景安,望著他盈盈微笑。
走出公寓,羈景安大步邁向了停車場,沒有浪費半秒鍾,拉開車門上車,修長的大掌搭在方向盤上,熟練地操控著駛出了小區。
半路上趁著等紅燈的空隙,羈景安給倪威打了電話,把幕後指使人是柳含倩的事如實告訴了對方。
然後,他也不管倪威到底怎麼想的,說完話就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通話。
夜晚的桐城,路人稀少,車輛也不多。
羈景安加快了車速,彙入了寬闊的主幹道。
迎麵而來的一對母子莫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母親是個擺夜攤的小販,兒子大概五六歲,比念念和曉翼大不了多少,卻非常懂事,跟在三輪車的後麵,努力地幫著前麵拉車的母親往前推。
母子兩個雖然都累得氣喘咻咻,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的愉悅開懷。
能看得出來,做母親的非常疼愛兒子,擔心把兒子給累壞了,停停歇歇,把保溫杯裏的茶水遞給兒子喝,又翻出熱氣騰騰的吃食,遞在兒子手裏。
看著兒子滿足地啃著蔥油餅,母親疲倦的臉龐,滿是疼惜和憐愛。
羈景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心口莫名地被震動了一下。
在他的整個童年時期,如果柳嫣芳沒有為了一己之私詐死逃出羈家,而是留在羈家照顧他,也許他的整個人生都會變得不同。
不會被羈柏文像扔垃圾一樣扔給了羈柏政,更不會被那個齷蹉的所謂小叔無恥褻玩,那是一段長達快十年的噩夢……
羈景安攥著方向盤的長指越來越用力,骨節森森分明,深邃眼眸裏的光芒,變得幽暗而陰鷙。
他不欠柳嫣芳什麼,既然她的女兒招惹到了他心愛的女人,也就沒必要顧及故人的臉麵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