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明日若表現得出彩一些,你的婚事就不能由太後奶奶做主了,懂?”從流台回來之後,趙堰的話在腦中翻來覆去,言下之意是既不能丟趙國的臉,又不能太過出彩。太王太後的意思就簡單許多了,她壓根就不想我在晚宴上搞出太大動靜。隻是那趙雅打的是什麼主意?還有那華裳婦人跟魏無忌又是什麼關係?
“公主,該用膳了。”飛揚看著快冷掉的菜提醒道,她就是不懂主子到底在糾結什麼勁兒,太王太後要許婚不是更好?反而能讓大家都安全脫身。
“恩,”我勉強吃了幾口,又問道:“輕舞,那四個宮人如何?”
“公主,您真是神了!那些宮人都大有問題!兩宮女就不說了,特別是那兩寺人,奴婢連他們的衣袖都沾不到!”輕舞跟我在鬼穀混了八年,別地不說,在醫術方麵確實學得很好,探息這種事難不倒她。
“你比我們都早些回宮,他們從誰的宮裏撥過來的?”
輕舞嘴巴一翹,神情中透著輕蔑,“是雅夫人帶過來的,依奴婢看她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起初我還懷疑這四個宮人是趙堰安在我身邊的,原來雅美女也摻和進來了,真搞笑,都是豬腦袋!我要是有迷心咒,早把你們迷得團團轉了,又吃了幾口繼續問道:“飛揚,慈心姑姑那邊有消息過來麼?”
“恩。”飛揚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竹簡遞來,我打開一看,大概明了朝中局勢,趙堰的確很有本事,一個在楚國為質多年的王子,短短時間竟然可以讓朝中一半左右的文官倒向他,楚國那邊背地裏肯定也幫襯了不少。武官那邊,廉頗和樂乘是卷進來了,沒有兵符,他們兩有的隻是個威信。兵符握在誰的手裏呢?太王太後還是趙堰抑或是少原君?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個時候中立的師氏(趙宮侍衛長)作用至關重要。離太子登基的日子還剩下半月不足,以雙方勢力看來,隻怕免不掉一場惡戰。
“公主,作何打算?”飛揚輕聲問道。
“輕舞你去查查邯鄲城內朝臣的內眷,飛揚你著重查探下師氏連大夫和少原君。務必在明日晚宴之時把消息給我。”
“諾。”兩人依言退下。
翌日,剛用完午膳,趙雅就領著一群宮人進來,真能折騰!我淡淡地喚了聲:“雅姑姑。”
趙雅媚眼微彎,拉著我就向內殿走去,“今兒個,姑姑要好好給你打扮打扮,待晚宴之時,讓那些人看看‘邯鄲第一嬌’的風采。”
房間一時被宮人堵了個水泄不通,不讓她在我臉上畫點花出來,她是不會走的了。正好飛揚和輕舞都出去收集資料了,我閑著沒事兒做,乖乖坐下任他們搗弄。
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已是燈燭高掛之時,趙雅圍著我轉了幾圈,滿意地點頭,把我拉到一麵打磨得極光滑的銅鏡麵前,“毫不遜色於你娘年輕的時候,‘邯鄲第一嬌’你擔得起!”
我抬頭一看,鏡中之人娥眉淡掃,朱唇榴齒,粉色蟬衣外袍,白色長裙。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心下暗歎:此容此貌,確比花嬌,真真一笑傾城!
“莫不是被自己迷到了?”趙雅麵帶揶揄之色,挽住我的手道:“看這天色,是時候去歲華殿了!走吧!”
在宮人的簇擁下,趙雅和我步出琉珠閣,前往歲華殿。
歲華殿建於山頂,坐北朝南,威嚴莊重,而此時在燈火的映襯下,夢幻如仙境,還是如八年前那般耀眼,上次來是被遣往靈壽,而這次是去挑選夫婿,永遠遠離趙宮?
拾級而上,走到宮門外的時候,有禮儀宮人層層唱報,還未入大殿,便見茝玉一路小跑過來,“哎喲,公主,雅夫人,你們可算來了!晚宴快開始了!快隨奴才進來吧!”
我和趙雅一進殿門,裏麵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我們這裏,太王太後轉頭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便轉頭和坐在她身旁的一名年輕女子說話。趙雅也放開了我的手,向一群中年婦女走去,我估摸是三姑六婆紮堆兒的地方,跟著去於我無益。眼光快速地在大堂掃了一圈兒,見飛揚和輕舞靜靜地立在左下角地一塊坐席上,我微微一笑走到坐席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