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白煦的一切,都是她致命的弱點……

這種事是怎麼招惹來的呢?她成了一名狂人的階下囚,而白煦莫名遭受淫毒之苦——會不會那日師父的反常,正是來自淫毒發作呢?

她對他的吻,來自對愛與溫暖的渴望;而白煦,卻純粹來自藥物驅使嗎?

還以為……卻仍是……自作多情……

不想了,不該深想,眼前隻該想逃脫的事。沒有人會來救她,也不須拖累別人來。她向獨立完成所有事,仰仗他人,徒然給自己軟弱的藉口罷了!

“冰葉”是不需要任何人的,一直都是。

而“葉盼融”命定了孑然一生,又哪能有太多自欺的幻想?

不能再坐以待斃,她一定會想出法子的。就著昏暗的油燈,她四下采看;由於身體尚不能動,給了她更多時間在同一方位搜尋,絲毫不放過可能有用的種種東西,即使是筷子、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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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葉盼融未歸的時日愈久,白煦的心也日漸高懸,向來樂觀的心臆也不免往不好的方向思索而去。如果心中的示警沒有錯,那他必須思維葉盼融可能遭到不測的事實。

葉盼融不可能不告而別,自然便不會有十來日音訊全無的作法。如果她決心離開山莊,就一定會先與他告別。

而且,重要的一點是——近些日子並沒有傳來什麼盜匪宵小被製裁伏法的消息。之前住在山莊時,她也常有消失一兩天的情形。當她回來時,常會聽下人流傳某某盜賊被抓了,或被殺成重傷的消息。

她不喜歡沉浸在安逸的生活中太久,也見不得伸手可及的地方有人為非作歹。她性情涼薄,但因嫉惡如仇,而有她古道熱腸的方式。不尋求世人的好評,隻求自己無愧。

相形之下,他——白煦,人人口中的好人,除了獨善其身之外,有什麼可以稱許的呢?

他與其他尋常人相同,除非有人來求助,或發生的事情在周遭,做了個方便的順水人情、舉手之勞外,並不是那麼熱心為善的;然而卻是他這類的人得到好名,而葉盼融益加令人畏懼如羅刹。

他並不如別人口中的“好”,因為他無法兼善天下,他無法給其他女人想要的溫暖,他隻想為愛徒傾注。

當她是小女孩時,給他親人的溫暖。

收她為徒,給他如父如師的關懷教養。

她的體溫偏低,常會手腳冰涼。以前在冬日時,握住她雙手嗬暖,常會發現自己的熱度被渴切地吸吮著,然後掌中那雙小手會由冰轉暖,與他擁有相同的熱度。

但是如果覺得她夠暖了,放開了她的手,不消一刻再握時,馬上又回複冰棍似的溫度,多年的調補也不見功效。

也許是久遠記憶給他這樣的認知——葉盼融對溫暖的渴求,永遠不可能有夠了的一天。

給他溫暖,就得是源源不絕,不得抽手……所以,他不能將這分溫暖再去偎借另一個相同怕冷的女子,而他也做不出這種全然的付出。

從他由火場中拖出嗆昏的小女孩後,命運便已注定了。

而他自私地隻想給予一名女子所有能給的,直到她不再需要的一天才會終止。

思緒再度拉了回來,目前最重要的是回想與葉盼融有過節的人,或者功力可能高到傷害到她的人。

十來日了,她不可能會出門那麼久。

心口隱隱傳來的抽痛,一日比一日更加頻繁;趙紫姬所下的藥確實厲害無比。有女近身,立即洶湧出欲念,以內功壓製,則會使胸口如萬蟻穿心,然後那股疼會往四肢百骸擴散而去。一次比一次強烈,連現在全然無人時刻,也會有疼痛來幹擾,每幾個時辰湧來一次。

微微苦笑,沒料到自己居然會亡歿於淫毒。

不想了,先找到葉盼融要緊。

但這真是千頭萬緒的工作。她可能遇難,也可能四處找名醫要為他治毒。唉……也許他該委托那位對江湖事無所不知的“武林販子”——錢必來。

也好,總也是找人的第一步。隨想隨做,他起身抓過披風,便要奔出房間;然而尚未跨出一步,卻倏地退了三大步。

“別進來。”他將即將走近的趙紫姬阻在門外。

趙紫姬淡淡一笑,停止在門邊,看了他臉色半晌:

“你的臉色愈來愈差了,想必開始出現胸口抽痛的情形了吧!”

“趙姑娘來此有何指教?”他有禮地問著,口氣也是慣常的溫和。

“我想告訴你解毒的方法。”她盯住他的眼,一股異采閃過她冰樣的眼眸深處。

“為什麼?”他不了解她心中如何思考,尤其她像在試探、像有所圖,又難猜其意的行事方式。

“也許,我隻想證明你也是凡夫俗子吧!”她拉高衣袖,露出晶瑩雪白的手腕:“十五年前,秘媚門主對楚狂人下過這味藥,企圖得到他,然而卻得到滅門的下場;而他卻沒死,不是很奇怪嗎?”

“他得到了藥。”白煦警戒著她的用意。心中若有所悟,所謂的“解藥”,恐怕不是尋常人所認知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