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嬈公主想著當時的情景,王兄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想了想,張了張嘴,忍不住顫抖著說:“可是王兄,喜嬈也曾經試圖殺過他。”
是的,她試圖想要直接用蠱毒要了他的命。可惜的是,她並沒有成功。甚至,那種蠱毒,幾乎直接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喜賾眼眸沉沉地看著喜嬈,那眼底,神色複雜,像是幽深的潭,深邃無比:“喜嬈,你還太幼稚。”
身在王宮這麼多年,竟然還相信那樣的手段?鳳長兮是誰,是藥王穀的神醫,是鳳天王朝的平南王。
怎會,在明知她是喜嬈時,出手相救?當時那樣的情況,若是喜嬈不在了,他們西流國雖然有理由出兵。
可是那時候莫家動作太大,他忙著處理莫家,根本沒有時間顧及。
救她?
喜賾冷冷一笑,幽深的綠眸盯著喜嬈,眼底光芒肆意,冷酷而又無情:“喜嬈,你知道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相信的辦法,是什麼嗎?”
喜嬈眨眼,有些發懵。
她不明白,為何王兄在這個時候,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卻非常清楚。
一個男人若是想要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最好的辦法,也是最不費力的辦法,就是讓那個女人,愛上那個男人。
一旦愛上,還有什麼不是死心塌地。想到這裏,喜嬈的大腦陡然一片空白,愣愣地看著喜賾。
那眼底的神色,是驚恐,是慌亂,是無錯,是不甘,是不敢置信,是……是掙紮。
她仔細地想,仔細地想,鳳長兮對她的溫柔,對她的照顧……雖然都是格外細心,可是並非親力親為。
她知道鳳長兮心中有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別人,還是她當時看走了眼春心萌動的那個少年。
那個女扮男裝的鳳天王朝的皇後,叫阮綿綿的女人。她聽人說過,阮綿綿與鳳長兮之間,也是有私情的。
在鳳天王朝這麼久,那麼八卦什麼的,她也是經常打探的。
知道後來鳳長兮和阮綿綿分開,一方麵是因為鳳九幽的霸道和狠辣,另一方麵,是因為鳳長兮的利用和責任。
她不知曉鳳長兮到底是否知道那時候的阮綿綿就是輕音,可是聽來的消息是那樣的,說是鳳長兮利用了阮綿綿。
原本阮綿綿傾心之人,其實是鳳長兮。可是後來,時日久之,竟然是變了。
身子一軟,喜嬈直接癱倒在地。
她軟軟地伏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神色有些迷茫,有些掙紮,有些苦澀:“王兄……”
喜賾看著她,眉頭緊緊蹙著,好半響,他一拂袖,伏在地上的喜嬈已經直接到了對麵的椅子上。
“這些日子莫月城中甚亂,你在這宮中好好反思!”聲音不冷不熱,喜賾說完,再不看喜嬈一眼,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喜嬈盯著那麼欣長的背影,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來。她看著那抹背影,心中有無奈,卻也有感激。
若不是她,若是別的王妹,這樣的事情,王兄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她做過很多事情,很任性很無知。可是從小到大,這位王兄,對她都很縱容。
她知曉為何,因為很小的時候,她的母妃,那個柔弱的女子,對王兄,有過救命之恩。
母妃拚了性命保住了王兄,最後卻死在了杖責之下。他們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她也知曉王兄一路走來血雨腥風。
從王兄繼位後,她一直比較跋扈,也非常人性。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偶爾惹得王兄不快了,王兄也隻是象征性地懲罰一下。
王兄……
你可知……
喜嬈咬著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口子,是回來的路上,一路太匆匆,不小心弄的。
當時很痛可是想著能夠回到王宮見到能見到的人,那樣的痛,也就不算什麼痛了。
“王兄……”
已經到了門口的喜賾,皺著眉頭,並沒有回頭。
喜嬈咧了咧唇,臉上還帶著淚水,低低問道:“王兄可能告知喜嬈,他在哪裏?”
立在九龍殿門口的喜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著遠處的星空,星空星星空遼,黑夜無邊。
“他已經離開王宮!”
麵色蒼白如紙的喜嬈,臉色霎時又蒼白了幾分。泛白的手指微微緊了緊,喜嬈呐呐地問:“王兄可能再告知喜嬈,他去了哪裏?”
她一路匆匆趕回,不能見不到人不是?
喜賾還是沒有回頭,臉上神色冷如寒冰。厚薄適中的唇微微抿著,勾勒出冷硬的弧度。
聲音中,似乎透著一抹冷色:“莫月峰!”
莫月峰,已經化為了一片灰燼的莫月峰。
喜賾忽然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兄妹兩人隔了幾丈的距離,喜嬈看著他那雙泛著綠意的眸子。
瞳孔,猛然一縮,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熊熊大火的莫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