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一片寂靜,隻有阮綿綿偶爾輕拿輕放藥瓶發出的輕微響聲。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將鳳九幽背上的傷口包紮好,阮綿綿微微退開,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鳳九幽,阮綿綿溫和地道:“好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鳳九幽看著她,見她眉宇間明顯帶著一抹隱忍的怒氣,不由勾勒勾唇:“你回來的路上,應該遇到卡彥和三哥了吧。”

“是,見到卡彥了。他去了明清宮那邊找婉紅。”蹙著眉頭,阮綿綿淡淡道:“如果我記得不錯,之前婉紅分明是仁壽宮的宮女,最初的時候,是華清宮的宮女。”

不等鳳九幽開口,阮綿綿垂下眼眸,聲音略微清冷:“而且上次捉拿卡彥的時候,當時是為了讓卡彥迷糊,分不清事實,才故意說她和那個卓琳是青衣騎的人。”

“按理來說,她和卓琳,都不應該再出來!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婉紅竟然是最知道實情的一個人!”

眸色清亮地盯著鳳九幽,阮綿綿淡淡道:“我想知道,你讓人放了婉紅和卓琳,甚至將婉紅暗中調去明清宮,到底準備做什麼?”

“梧愛,我最終目的隻有一個!”這樣說,算是已經承認了,婉紅的調動,卡彥的忽然出現,都是他在後麵穿針引線。

“因為我也不知道,當年崇明先帝和方家方賜之間,到底有過什麼交易,為何會在當年顏妃犯事後,沒有將方家打壓下去!”

阮綿綿一呆,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鳳九幽臉上神色微沉,嗓音有些虛弱:“你沒有聽錯,的確,連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一樣什麼東西。如今知曉那個秘密的,隻有太皇太後和父皇。可是父皇身體每況日下,我天兩天過去看他,他幾乎都不能說話。”

“太皇太後那邊,我自然更加不能貿然去問。方紫薇那邊,根本不可能開口。”鳳九幽眼底帶著冷意,眉梢微微擰起:“我之所以縱容方紫薇,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對你陡然生出的殺氣嗎?”眼眸一轉,鳳九幽的視線落到阮綿綿身上。

阮綿綿沒有說話,眼眸平靜地看著他。並不是她不說,而她心底不清楚。可是那無端冒出來的殺氣,她沒有找到理由前,不敢貿然去問。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鳳九幽:“你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難道還有人,能夠瞞過你?”

臉上露出幾分冷笑,鳳九幽淡淡道:“你也知道,這天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武功即便再高,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一次,梧愛,我們失在,對彼此的不信任。”

“邊塞國皇室那邊,必定有一個武功不低於無須者,而且輕功極好,又精通易容之術。也正如你所想那般,我們這次,掉進了敵人的一個圈套中。”

“之前我對你的殺氣,是以為那人易容成你。可是等你走近,我才發現,那並不是。隻是那會兒我才剛探得消息,並不十分清楚,所以一時誤會了你。”

鳳九幽眼眸沉沉,看著阮綿綿繼續道:“鳳君熙利用那人的武功易容特長,在今天這一個時刻,故意易容成我的樣子。”

“可也僅僅是剛才那一瞬間,他知道時間越長,露出破綻的機率就會越大。”

阮綿綿抿唇,低聲道:“所以今晚我一回來,他便揮退眾人。而且言談之間,直接故意激怒我,隻有激怒了我,我才不會注意很多細節問題,不會看出他是假冒的。”

鳳九幽點點頭:“正是。”

他們兩人間,算不得盡信。她不信他對她沒有任何隱瞞,他不信她對長兮真的無心。所以這才給了別人,一個可趁之機。

而這可趁之機,險些毀了他們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感情和信任。

阮綿綿的視線落到他的肩頭,看著那上麵纏著的繃帶,想著剛才他衝過來推開她被那個假冒之人擦傷,心中微微一痛。

扯了扯唇角,鳳九幽柔聲道:“一點兒擦傷,過兩天就好了。”

阮綿綿別開頭,不去看他肩上的傷口,蹙著眉頭,忽然想起什麼,目光灼灼地盯著鳳九幽:“既然說開了,便一次性全說完。我不想這件事情上,再給別人可趁之機。”

紅唇微微勾起,鳳九幽懶懶地笑了笑,望著阮綿綿,聲音低沉:“顧青兒臨死說的話,未必全部都是假的。”

見阮綿綿臉上神色依舊清冷,並未有那種被期滿的怒氣,鳳九幽稍稍安了心。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知道,方家和我們鳳家,確實有過秘密聯姻。那婚事,還是崇明先帝定下的。”

“當年崇明先帝外出狩獵時,他以一個文臣之身,救崇明先帝於賊人亂刀之下,所以才會有那婚約。不過當時方賜沒有女兒,崇明先帝為了表示感謝,便許了這樣一場婚事。”

“到了父皇時,太皇太後給父皇選定的太子妃是當時顯赫一時的馮家長女,而方家那會兒雖然有小姐,卻並不得太皇太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