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兮果然沒有再開口,卻也不去看他們兩人,而是再次坐到了南郡王床榻前,仔細地給昏迷不醒的南郡王整理兩鬢略微散亂的發絲。
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一股怒氣,阮綿綿努力咬了咬牙,扯了扯鳳九幽的手:“九幽,我想再跟他談談。”
倘若外麵真的有大軍攻城,而是該是鳳長兮一手造成的,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鳳長兮這裏下手,和平解決。
她不想看到戰爭,不想看到血腥。
鳳九幽是可以評定外麵的大軍,但是那得付出多少戰士的性命。
隻是她是這樣想,鳳九幽又怎麼會由著她?
見她滿臉怒色,鳳九幽的視線下意識地看向她略微突起的小腹:“梧愛!”
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冷冽和警告。
小腹確實在隱隱作痛,可是她不想看到他們兩人反目成仇。南郡王昏迷不醒,鳳長兮或許以為是鳳九幽這邊下的手。
她了解鳳九幽,不說她沒有把握他會怎樣對鳳長兮,但是暫時不會動南郡王。
太皇太後和太上皇屍骨未寒,他們兩人相繼薨逝時,鳳九幽的痛楚她看在眼中,他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他有血有肉,他是重情之人。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寢殿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白煙。神色猛然一變,鳳九幽在那一瞬間將她摟在了懷中,急速向後退去。
“不要呼吸!”
低沉冷澈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鳳九幽銳利的眼眸掃視著整個寢殿之內。
等到白色煙霧消散時,什麼都沒變,唯一不見得,是剛才一趟一坐的父子兩人。
鳳九幽一聲冷哼:“來人,將叛”
“南郡王父子被逮人挾持了,你們速速去找人!”阮綿綿猛然打斷鳳九幽的話,對後麵快速跑進來的流焰大聲道。
流焰目光微微一變,視線從她身上挪到了鳳九幽身上。
阮綿綿死死捏著他的手,麵上神色繃得緊緊的。
這一刻,無比靜默,靜默到她能夠聽到自己心跳急速跳動的聲音。
她知道,沒有鳳九幽開口,流焰不會離開,也不會相信她的話。
流焰到底是鳳九幽一手帶起來的人,就像無須一般,是一直跟著她的人。
似乎過了幾年,又像是不過眨眼間的時間。
寢宮內沒有人說話,可是她的心髒還在急速跳動的時候,流焰已經領命轉身,快速跑了出去。
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在這一瞬間就放了下來。
鳳九幽冷聲道:“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阮綿綿有些心虛,又有些欣慰。
心虛的是,她竟然後宮幹政,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欣慰的是,鳳九幽縱容了她,沒有讓流焰領著捉拿叛軍南郡王父子的旨意去抓人。
她抬起頭望著麵色冷沉的鳳九幽,微微一笑:“九幽,其實你也不想動他們的,對不對?”
鳳九幽不看她,而是微微別開臉,將四周環視了一下,確定安全之後,才送鬆開她,聲音冷漠:“我讓人守在這邊,你暫且在這裏歇著。不要靠近那邊的床榻,外麵有軟榻,去那邊。”
說罷,也不看阮綿綿,踏著龍頭步履靴,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鳳九幽離開的挺拔背影,看著隨著他的離開又一層層放下來的紗簾,阮綿綿輕輕搖了搖頭。
半響,她有輕輕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宛如一朵在午夜陡然綻放的曇花,靜美芳華。
看了整個寢殿一眼,阮綿綿並未按照鳳九幽說的那般,不要過去床榻那邊,去外麵的軟榻。而是和他叮囑的相反,直接邁開步子,向床榻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