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郡主麵頰又是泛紅又是泛白,小嘴微微撅著,盡顯小女兒嬌態:“大哥……”
她不想見子虛,那個男子,她瞧著就渾身不舒服。
倒也不是不舒服,而是總覺得,她瞧著他,對上他那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她總覺得自己心裏在想什麼,都被他那雙眼睛窺視了去。
那樣子的子虛,她感覺自己站在他麵前,就像是沒有穿衣服一般,渾身不舒服,又格外尷尬。
鳳長兮寬慰地拍拍她的小腦袋:“若琳,女大當嫁,你啊,總是要嫁人的。”
若琳郡主麵色瞬間煞白,對上鳳長兮溫和清澈的眼眸,微微撅著的小嘴兒,變成了緊緊抿著。
垂下眼簾,若琳郡主低低道:“大哥,若琳……若琳不喜歡他。”
大哥,若琳不喜歡他,不喜歡子虛,不想要嫁給他。
忽然,若琳郡主在那一瞬間又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大哥,你都還沒有娶妻,若琳才不嫁呢。”
不等鳳長兮說話,若琳郡主嬌聲道:“大哥,女大當嫁前麵還有一句,是大男當婚。大哥是兄長,兄長尚未娶妻,若琳作為妹妹,怎可嫁人?”
鳳長兮好笑地看著她,歎息般地道:“若琳,男子與女子不同,大哥雖然比你年長,但是是男兒。”
他望著麵頰又有些發白的若琳,語重心長地道:“而女子則不同,你已經及笄,便是嫁人的最好年紀。這是女子的如花年紀,切不可浪費。”
說罷,他已經轉身向前廳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道:“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若琳,趁著如花年紀,不要誤了大好青春,大好姻緣。”
“大哥在書上看過一首詩,雖然是勸解男子,不過其實也可勸解女子。”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若琳,子虛雖然風流,但是對你的情,是真,他會是一個好夫君。”
這些話盡數傳入若琳郡主耳中的時候,蔥鬱而又有些蕭瑟的花園中,早已經看不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若琳郡主呆呆地立在原地,望著那邊鳳長兮離開的方向,喃喃地念著他剛才念的那首詩。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大哥,你知道勸解若琳惜取少年時,莫待無花空折枝,怎麼就不想想自己,如今哪般年紀?
你與皇後娘娘,已經絕非可能。
你已經放手,為何不能敞開心扉,接納他人?
大哥,你為何就看不到眼前人……兩行清淚緩緩從眼眶流了出來,她立在梧桐樹下,光禿禿的梧桐樹,這會兒格外蕭條。
“郡主?”婢女瞧著,各種擔心。
家丁瞧著,不知進退。快速跪了下去,惴惴不安地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南郡王寢宮那邊走了一個家丁出來,是平日裏跟隨在南郡王身邊的老奴。
“郡主,王爺請您過去。”
拿出絲帕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若琳郡主連忙點頭,吸了吸鼻子,又努力笑了笑。
“恩,我知道了,去跟父王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那老奴告退,快速走了回去。
若琳郡主咬咬牙,忍住心底的酸澀之意,看了婢女一眼,連忙跟著那老奴往南郡王寢宮那邊走去。
“若琳見過父王。”若琳郡主恭敬行禮。
經過這次太皇太後和太上皇先後離開,南郡王一時間老了不少,兩鬢又添了不少白發。
他是威嚴的,又是慈愛的:“若琳來了,坐吧。”
若琳郡主關切地看著他,柔聲問道:“父王,您身子可好了些?”
南郡王哈哈大笑,聲音頗為豪邁:“父王可不是我們若琳郡主,嬌滴滴的小美人。父王啊,那可是沙場英雄,這麼點兒小病小痛,沒事,你啊,不用擔心。”
見父王精神確實不錯,若琳郡主這才勉強笑了笑,柔聲問:“父王找若琳,可是有事?”
南郡王笑得慈愛溫和:“方才父王看到你與你大哥在院子裏說話,兄妹倆怎麼了?難道你大哥欺負你了?看你的眼睛,這會兒還在泛紅。”
若琳郡主一驚,連忙垂眸,用細長的睫毛遮住自己的眼眸,著急地解釋:“沒有沒有,父王,大哥疼若琳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欺負若琳。”
南郡王瞧著她著急的模樣笑:“既然不是你大哥欺負你,難道是別人?不然我們的若琳郡主,怎麼可能哭得跟個小兔子似的?”
“哎,父王知道了。父王近來雖然沒有出去,倒也知道宰相三番兩頭向我們世子府跑。”南郡王笑眯眯地望著她:“定是他欺負你對不對?來,跟父王出去,找他評理去!”
說罷,也不等若琳點頭,南郡王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若琳郡主想要阻攔,都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