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銘一腳踩下刹車,眼前是刺眼的紅燈,而他手心裏滿是冷汗。
炸彈……雷銘皺眉看向錢小沫,四目相對,勝過千言萬語。
按照車內導航的指示,吉普車越開越遠,在市區兜了好幾個圈子後,車子先是駛向了郊區,又開出了深海市的範圍。雷銘和錢小沫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也不知道車子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裏。於是,雷銘一直開一直開,碾碎了黑暗,一路開下去。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雷銘發現跟蹤他們的車子都已經不見了。
這裏荒郊野嶺,也隻有一條小路而已,如果後麵有車的話,會很容易發現,可車子什麼時候都消失了?雷銘疑惑著又看向攝像頭,綁架錢小沫的人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現在,或許是他們逃脫的唯一機會。
雷銘正盤算著如何帶著錢小沫,棄車逃跑,還要在炸彈爆炸之前。
但是還沒等他想明白,突然一聲巨響,吉普車在山路上劇烈的顛簸起來,車子完全不受控製地朝前撞去。雷銘大驚失色,一手猛打方向盤,另一隻手向後摁住了錢小沫的身子。吉普車的車輪摩擦在地麵上刺耳作響,甚至還迸出了零星的火花。
錢小沫和雷銘都是大驚失色,吉普車車頭硬生生地衝向了麵前的一棵大樹。
山路自此才恢複了平靜,吉普車卻升起了濃濃的煙霧,好半天,車內的雷銘才動了動。
他皺著眉頭從安全氣囊裏抬起頭來,身上還是不能避免的受了傷。
“小沫……小沫?”
雷銘見錢小沫沒有反應,著急地扶著她坐正,拔下了她嘴裏塞的東西,錢小沫這才大口喘著氣地咳出聲來。雷銘趕緊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然後橫抱著錢小沫,踉踉蹌蹌地下了車。
下車後,雷銘才發現是車胎被人做了手腳,在山路上爆胎了。
根本沒有所謂的炸彈,跟蹤他們的人也早已經撤退,這群人隻是為了把他們逼出深海市。
雷銘的心稍稍一安,錢小沫卻依舊受驚過度,渾身虛弱無力地倒在他懷裏,雙手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一對小鹿般純潔的眼眸裏撲閃著劫後餘生的淚光。
雷銘抱著她,不敢用力怕她疼,又不敢不用力怕她摔下去。
夜風拂過,雷銘就這樣不緊不鬆地抱著錢小沫,沿著山路一直走去。
錢小沫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掙紮著要下地,“我……我可以自己……”
“不準動!”雷銘一聲低吼,錢小沫立刻乖順的像隻小白兔。
漸漸地,錢小沫抱得他好緊,淚水將他胸口的衣服全部濕透。
雷銘的下巴靠在她的額頭,輕聲呢喃道:“別怕,有我。”
簡單的四個字,卻猶如有千斤的重量,讓錢小沫莫名地心安。
熟悉的安全感,再度襲上了她的心頭。
好想,這條路永無止境,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頭。
夜色朦朧,雷銘抱著錢小沫在山路上迂回了一陣後,忽然瞥見有隱約的燈火。沿著燈火走去,原來是一座木頭搭成的簡易農房。農房的門前亮著燈,代表有人的,雷銘叩響了門,和門裏的人應答了幾句後,房主來開了門,見著他們身上有傷,趕緊迎了進屋。
農房裏隻住著一對中年夫婦,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憨厚質樸。
雷銘抱著錢小沫放在床上,農婦拿來了藥酒,準備替他們的傷口消毒。
“你……你先出去吧……”
錢小沫回避著雷銘的目光,低垂著眼瞼,十分的羞澀。
雷銘一把抓過農婦手裏的藥酒,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你先出去。”
農婦瞧著他們的模樣,隱隱一笑,知趣地退了出去。
錢小沫“誒”了一聲,滿頭黑線,她明明是讓雷銘出去啊!
狹窄又封閉的小房間裏,隻有雷銘和錢小沫兩人,他們呼出的熱氣交織在一起,空氣的溫度似乎也驟然上升。雷銘轉過身來,坐在了床沿邊上。
她的傷,多半是在臉上和身前。
錢小沫靠著床坐著,雷銘緊貼著俯身上去,用棉簽蘸了蘸藥酒,手很輕,塗抹著她的傷口,錢小沫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呻吟著。雷銘隻有用嘴對著傷口吹風,涼涼的,癢癢的,讓她沒有那麼疼。
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來錢小沫都能數清楚雷銘的睫毛。他的雙唇幾乎快要貼著她的臉頰了,呼吸纏繞著,纏繞著,纏繞著……雷銘緩緩抬起眼簾,四目相對,迸出了無形的火花,讓錢小沫的心狂跳不已,像是有小鹿在裏麵亂撞。
她抿了抿紅唇,雙手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這一刻,錢小沫真的好害怕!
因為,她真的好想吻他……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