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一道白光閃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尖銳無比。
在提到雷銘名字的時候,簡念完全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雷銘咬碎在嘴裏。
奎因瞪著簡念堅毅的表情,看不出他有任何說謊的痕跡,也聽不出他的話裏有任何的猶豫。
“明知道你是我的人,雷銘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讓你來殺我?他就想不到,你會反將一軍?”奎因依舊在質疑。
簡念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聲,他知道奎因是極度敏感又絕不輕易相信別人的人,想要奎因這麼快相信自己的話,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無論簡念說什麼,奎因都聽不進去,都不會相信,反而越發質疑簡念在狡辯,所以,倒不如——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不過,最後一點我需要提醒你,父親大人,殺了我,你就會失去左膀右臂,失去鏟除雷銘和凱盛集團的最佳機會;而留下我,不僅可以豐富你的羽翼,讓我為你效勞,你還可以時時刻刻得知雷銘的一舉一動和各種秘密計劃,這樣一來,豈不是比蘇蔚能給你的消息還要多?畢竟,蘇蔚表麵上隻是雷銘的秘書,有些事情,雷銘不會讓蘇蔚知道。”
簡念說得是不卑不亢,斬釘截鐵。
他已經把他全部的身價——這條命——狠狠地堵了上去。
奎因依舊舉著槍對著簡念,筆直的胳膊沒有一丁點的顫抖,可是他的眼神卻是閃爍的。
簡念剛才的話的確說到了奎因的心裏,那他要不要相信簡念?
自己撫養了他這麼多年,從小到大,一手調教,所消耗的時間和心血是奎因現在不可能再擁有的,簡念的確是自己最好的接班人,骷影盟需要後繼有人,奎因也需要向上麵有所交代。簡念有野心有能力,更有手段,冷酷無義起來和奎因幾乎不相上下,是最佳人選,但同樣,一旦簡念的忠心不在,也是最危險的一個人!
那麼,奎因真的要親手毀掉自己一手栽培的大樹?
奎因在心裏一直都在琢磨這個問題,所以一直遲遲未曾對簡念下毒手。
但,如果大樹的根基不穩,長得枝繁葉茂又有什麼用呢?
奎因拿不準,簡念現在的心思越發深沉了,奎因看不透,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窗外的天色由明轉暗,厚重的烏雲什麼時候壓下來的,屋子裏的人根本不知道,就好像隨時會墜落下來將這棟破敗陳舊的老房子軋個稀巴爛,什麼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就連空氣的腳步也變得遲鈍了,拖著簡念和奎因兩個人的較量,根本走不動。
“很好。”
片刻,奎因忽然出聲,一麵說著,一麵收回了手槍,伸向身側。
身側的黑暗中立刻有人走來雙手捧過手槍,知趣地走了。
簡念依舊斂氣屏聲,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兒啊,還知道回家就好,你父親已經老了,需要有你的陪伴。”
“是,兒子知道錯了,父親大人。”
簡念說得虔誠又謙卑,拖著傷,搖搖晃晃在他麵前跪下。
“瞧瞧你這傷,快去叫醫生過來……”
奎因吆喝著,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好像這些傷和他毫無關係。
簡念麵不改色,咬著牙強撐著,手臂卻忍不住的發顫。
跪在奎因的麵前,他知道自己哪怕有絲毫的呼吸紊亂都會暴露。
所以,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
雖然他對奎因充滿了仇恨,但是他現在也有點慶幸和說不出的爽感!
利用奎因消耗在他身上的心血,利用奎因這麼多年教他的技巧和手段反過來對付奎因,簡念現在激動得是熱血澎湃,渾身都充滿了戰鬥力!
他喜歡挑戰,更喜歡危險!
簡念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東家,醫生來了。”
“兒啊,先去讓醫生看看,待會我們再好好的喝一杯!”奎因放聲大笑。
簡念卻不敢笑,隻是雙手撐在地上,僵硬地站了起來。
“是,父親大人。”
說完,便在仆人的攙扶下,簡念離開了。
房門緩緩在他身後合上,奎因臉上的假笑頓時蕩然無存。
“黑影。”
“在,東家。”一個黑衣人立刻謙卑地站在了奎因的麵前。
“去,找到蘇蔚,核實他剛才說的話。”
“是,東家。”
“還有,之前交代你辦的事,現在可以動手了。”
“屬下明白!”
話音落地,黑影如風般的消散不見,隻留下奎因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冷笑。
既然簡念在表忠心,那麼,奎因一定給他個機會,好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