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之驚恐地瞪圓了眼睛,僵硬地點著頭,臉色難看得像是讓他喝掉陰溝水似的。
趙總咽了咽喉結,咕隆一聲,什麼話都沒有多說,背影的身板卻僵硬得比水泥還要硬。
雷銘藏在景觀後麵,微眯著眼,敏銳地捕捉著他們之間的氣息。
到底黑影知道了什麼事情,讓這兩個人如此驚恐又畏懼?甚至不惜綁架了自己的三個成員?雷銘思忖著,這樣做,少了支持者,對黑影又有什麼好處?
雷銘猜不透其中的貓膩,趙總便又開口低聲說道:“這件事,你最好別說出去!否則,我們都會引火燒身!”
“可是……”
“沒有可是!”趙總立刻打斷了許牧之的話,微微揚起下頜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件事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我們根本不知道,更沒有參與其中!你明不明白?”
許牧之咬著唇角,沉默了好半天,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傳來的嘈雜聲將他的聲音淹沒。
“怎麼回事?什麼人在這裏?”
許牧之和趙總立刻緊張地看向雷銘的方向,兩人臉上都是忽青忽白。
好在雷銘在他們注意到之前立刻躲了起來,成功避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裏不適合再談下去……”趙總立刻說道,“回舞池,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們也沒有私底下見過麵。”
許牧之猶豫著,並不認為這是萬全之策。
“記住,那件事,和我們沒有關係!”
說完,趙總高昂著頭,理了理禮服的衣領,大步流星地朝舞廳走去,瞧他昂首挺胸的模樣,好像他們所恐懼的那件事和他還真沒有絲毫的關係。但是,許牧之卻不同,他顫抖著,渾身都在發抖,儼然是四麵楚歌的驚弓之鳥。
雷銘一直盯著他,不出意外的話,一定能從許牧之身上套出什麼消息來。
一陣蕭瑟的冬風吹來,許牧之在禮服外麵還套了一件厚外套,竟然也被吹得直打哆嗦。
他裹緊了大衣,立刻蜷縮著也朝舞廳快步走去。
雷銘目光一沉,緊隨其後,剛剛走了兩步,卻突然聽見李千雅一聲高喊,“小沫!”
於是雷銘的腳步突然頓了下來,就好像麵前有一麵無形的玻璃,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來似的。他疑惑不解地轉過僵硬的身子,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可是腳下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沿著嘈雜聲的方向走去,而且還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幾乎是小跑了起來。
而噴泉池旁的三個女人,此時早已經扭打得不成人樣。
蘇蔚和李千雅的妝容已經花了一臉,像兩隻掐架的大花貓。錢小沫始終被李千雅護在身後,淡雅的妝容依舊還算精致,隻是左手的手套已經被蘇蔚撤掉,在地上被來來回回踩了好幾腳,灰撲撲的一片,那拖地的裙擺也被高跟鞋踩著撕扯了好幾塊下來,變得參差不齊。
“蘇蔚,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罷休,我也絕不會撒手!”
“錢小沫都沒有說什麼,哪裏輪得到你?我看你才是和雷銘有貓膩的人!”
“賤人!”
李千雅惱羞成怒,猛地一用力把蘇蔚狠狠地推了出去。
蘇蔚哪裏肯善罷甘休,矛頭再度對準了始終麵無表情的錢小沫,嘶吼道:“錢小沫!有種別在那裏給我裝清高,你出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找你的好閨蜜來當眾讓我出糗,自己又不肯出來,裝婊子也不像你這樣裝的!”
“蘇蔚……”
李千雅剛要開口還擊,錢小沫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肘,李千雅隻得疑惑地看向錢小沫。
蘇蔚冷哼著看著錢小沫緩緩走了出來,譏諷道:“喲,這個時候,終於肯站出來說話啦?”
“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
錢小沫淡漠地抬起眼眸,眸中深處卻閃爍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她從李千雅身後走出來的這一刻,天地之間頓時都暗淡失色,就連噴泉池的水聲和聖誕兒歌的樂曲聲都悄然而逝了似的,烏壓壓的一群人也都被刪除了,隻剩下了錢小沫和蘇蔚兩個人,麵對麵。
“問!難道,我還怕你問嗎?”蘇蔚不屑的雙手抱肩。
錢小沫沉默了片刻,微微囁嚅著嘴角,說道:“你,喜歡雷銘嗎?”
蘇蔚蹙了蹙眉尖,她完全沒有料想到錢小沫會這樣問自己。一般,不都該問什麼“你為什麼纏著我的男人”、“你這個賤人究竟怎樣才會離開我老公”之類的問題嗎?錢小沫一開口,居然會問自己,喜不喜歡雷銘?
這個問題,大大出乎蘇蔚的意料。
“我憑什麼告訴你?”蘇蔚敷衍著,想要試探錢小沫的真實目的,“你這樣問,又有什麼意義?”
“你隻需要回答我,喜歡,還是不喜歡。”錢小沫執拗著不肯鬆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蔚。
蘇蔚挑了挑眉,既然錢小沫敢問,她還不敢答嗎?
“喜歡,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蘇蔚昂著頭,撅著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