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年憋了一夜的氣,統統都撒在了程佳琪的身上。
而程佳琪死死瞪著蘇流年的眸子,周身都是女王永不服輸的氣勢。
“你,是在質疑我的聲譽嗎?”程佳琪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蘇流年無所謂的聳聳肩,今天的她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你要是真的問心無愧,何必擔心別人這樣質疑呢?畢竟,這個孩子是誰的,你最清楚不過了!”
“蘇流年,我突然很好奇你的腦袋瓜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麼……錦城因為孩子留在了我的身邊,不是正好成全了你和薛雲陽嗎?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你拒絕錦城,把他往外推,不就是為了和薛雲陽雙宿雙飛嗎?怎麼,現在又舍不得了?”
蘇流年的眸子惶恐的一閃,聲音夾雜著些許的顫抖:“你想得太多了。”
“是你想的太少了吧?”程佳琪冷笑道,“薛雲陽和顧錦城,你連自己喜歡誰都搞不清楚,竟然還敢質疑我的孩子出身?My God,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我也沒有功夫陪你玩!”
蘇流年抬手輕輕推了推程佳琪的肩頭,與她擦肩而過,朝樓下走去。
誰料程佳琪的腳下不穩,被蘇流年一推,竟然連滾帶翻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
蘇流年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立刻衝到了程佳琪的身旁,捧著她的腦袋,大喊道:“程佳琪?程佳琪!你別嚇我,看著我……看著我!”
程佳琪衝蘇流年冷冷一笑,半睜著的眼睛終於永遠合上了。
蘇流年嚇得向後跌倒而去,這才發現,程佳琪的下體都是血。
“不……不!不……”
蘇流年嘶聲力竭的呐喊,頓時隻覺晴天霹靂,她的世界似乎就在這一刻崩塌了。
手術室的急救燈已經亮了近一個小時了,蘇流年坐在手術外的長凳上,雙手抱肩,眼睛盲目的瞪著腳下的純白色瓷磚,卻隻覺得瓷磚上連綿不絕的都是鮮血。都是程佳琪肚子裏孩子的血,而這些血,都是因為她推了程佳琪才造成的,都是……因為她的這雙手……
蘇流年神思恍惚的抬起自己的雙手,雖然已經洗過百十遍了,可是她依舊覺得有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不行!不行!還沒有洗幹淨!她、她還要去洗一洗,還要再去洗幹淨才行!
“誰是程佳琪的家屬?”
蘇流年剛剛起身,手術室的燈突然一滅,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
她僵硬的轉身,突然上前拽住醫生的胳膊,道:“她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了?”
“你是程佳琪的家屬?”
“告訴我,孩子……孩子還在不在?”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沒能保住,至少大人的身體無恙。”
醫生說完這句話,抱歉的頷首,從蘇流年的身邊走過。
蘇流年的身子一軟,徑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沒多久,手術室的門又被打開了,護士門推著病床出來。病床上的程佳琪依舊還在昏迷中,蘇流年立刻起來趴在她的病床邊上,呼喚著程佳琪的名字。護士開口道:“麻藥還沒過,你現在怎麼叫她也聽不見的。”
蘇流年愣愣的看著護士門將病床推到了走廊的盡頭,仿佛,她也看見了生命的盡頭。不管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顧錦城的,至少有一個生命,因為她,因為她蘇流年,而被迫走到了冰冷又陰暗的生命盡頭。
連一條寵物狗去世都會哭上一個星期的蘇流年,卻親手毀滅了一條生命。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啊!”
蘇流年崩潰的坐在長凳上,掩麵失聲痛哭。
同一時刻,在蘇氏集團寫字樓裏的葉培培約金茜茜在天台見麵。
風掀起了她們的長發,糾結交織在空中,張牙舞爪,像是可怕的怪物。
“你現在,算是趙麗梅的爪牙了?”葉培培的語氣僵硬又冰冷。
金茜茜並不以為意,道:“隻是每個人的奮鬥目標不一樣而已,各為其主,何必說得這麼難聽?”
“難道你昨天對流年說的話,就很好聽嗎?”
“什麼時候,需要你幫她出頭了?”
“金茜茜,我最後警告你,離她和蘇氏遠一點!否則……”
“否則什麼?你認為你有本事給我下最後通牒嗎?”金茜茜仰頭大笑,道,“笑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自身難保還要多管閑事!蘇氏又不是你的,這些年,你在蘇氏上班也沒見蘇流年給你什麼特殊照顧。不過,我就不同了,我很顧念我們之間無價的友情,所以,別怪我沒有事前通知你,趕緊去大會議室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哦!”
“你什麼意思?”
金茜茜將食指放在唇上,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揚長而去。
葉培培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電話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