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跟他解釋,說這是我男朋友,我一個人從S市跑來Y市他不放心非要跟來。
雲乙笑著點點頭,“是啊,你一個年輕小姑娘,自己一個人亂跑是讓人不放心,就得有個人跟著。你們這回來這,是要幹點什麼,旅遊?是的話我店裏就是有地圖,等會給你們拿一張。”
“不用不用,雲叔,我們來是有事情想要麻煩您,不過我倆不是來旅遊的,我是聽爺爺說,您以前……”
話說到一半的啥時候我突然就停住了,剛才沒注意,現在坐下來仔細看看,這房間裏的擺設,好像跟一般的古玩店沒什麼不一樣的。牆上掛著幾張字畫,櫃台裏擺著什麼硯台、印章之類的東西,全都是古玩店裏尋常能看見的,尤其是那些放在小盒子裏的錢幣。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做屍體工藝品交易的,雲乙估計是看出了我眼裏的疑惑,笑著擺擺手,“你也聽你爺爺說過我以前幹的行當啦?早不幹了,那行水太深,人老了就不愛瞎折騰了,我都停了大概八九年了吧。你也看見了,現在我也就是賣賣這些仿的字畫鉛筆什麼的,早不幹哪行咯。”
八九年不幹了,我心一沉,都這麼久了,我要是問他現在的市場行情,他還能知道多少?我不至於這麼點背,好容易找到條線索還就這麼斷了吧。
自打進來就一直沒開口的君維藥,突然看了一眼雲乙,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那你身上怎麼還有股屍臭味?”
雲乙眼神變了,認認真真地盯著君維藥,幾秒鍾後豎起大拇指,“這小哥也是幹這行的?好鼻子啊,我那老本行,對鼻子的要求比對眼睛可高多了,這行真稱得上翹楚的,光靠聞,就能判斷出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人皮還是其他的動物皮。”
“不過,年輕人,你還是嫩了點。”雲乙笑了起來,“你鼻子是夠靈的,但你經驗恐怕不夠,真要是實實在在幹過幾年這行,就該知道屍臭味這個東西,一旦沾染到了身上,就算洗脫一層皮都洗不掉。別說我停手才八九年,就算是隔了二三十年不幹,遇到一個好鼻子,照樣也聞得出來。”
君維藥笑了笑,我卻總覺得他笑的格外意味深長。
雲乙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說吧,你倆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雲叔,我想問問,在Y市除了您,還有沒有別人也做那一行?”我試探著問。
沒想到,剛才還和藹可親的雲叔,臉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帶著一絲為難,“丫頭,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尤其是我們這行,就算是金盆洗手不幹了,有些規矩也還是得遵守。其中有一條就是,絕對不能出賣同行,同行哪怕是互相打壓,也不能跟外人透露一星半點同行的事兒。”
“現在人都有好奇心,但這個你從我這絕對問不出什麼來。”雲乙態度很堅決,“你們來玩,我做為東道主很歡迎,但要是想我那些事,我一個字也不能說。”
“不是,雲叔,我不是好奇才來打聽的,我朋友突然失蹤了,可能就跟這個有關,我實在想不到辦法,找不到別人幫忙,所以隻能來找你了。”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懇求他。
雲乙擺擺手,態度依然堅決。
既然他不肯說,我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深吸一口氣,好讓自己看起來有底氣了點,“那要是有人先壞了你們這行的規矩呢?”
我掏出手機,那一則新聞已經被我保存在書簽裏了,我給雲乙看,“我不是沒做準備就來的,你們這行是做古人的屍體,可不是謀殺了人現取屍體現用吧?你們這行除了不能透露口風,不是還有一項規矩麼,隻能用已經死了的人,不能為了錢去害死人。”
雲乙盯著我的手機,看了半天,卻不怎麼相信,“你說這個裏麵是屍體?這個是看起來逼真,但是誰也不能一口咬死了說這就是屍體吧。”
這是在跟我繞圈子呢,這行幹多了,個個都是老狐狸,其實我什麼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今天既然來了,那就說什麼都要從雲乙嘴裏挖出點東西來。
我假裝自己特別胸有成竹,昧著良心把爺爺給搬了出來,“你以前跟我爺爺不也做過同行麼,我爺爺的本事你總不可能信不過吧。這裏麵的兩個孩子,就是前不久被人販子拐走的。”
“您說這行規矩不能壞了,要不然整個道上的人都得跟自己過不去,那現在是他們有人先壞了規矩,我這也是幫你們找出害群之馬,已經壞了規矩的那人早就不算你們同行了,你幫我,也不算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