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宣趙太醫!”
“王爺,出什麼事了麼?”
景嬤嬤正好趕在這個當口從梅園的大門走了進來,看樣子似乎是剛從劉美人的雨花台送過東西回來。見夜殤急匆匆地招人去請太醫,又看不到公主在側,趕忙上前詢問。
“是沫兒,她似乎有些體弱之症!景嬤嬤,她這些日子......”
夜殤吞吞吐吐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應該怎麼問,要是問她好不好那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麼。人都那樣了還用問?
“王爺,大夫不找也罷,心病還需心藥醫啊!公主兩日隻食用了一小碗稀粥,怎會精神豐沛?王爺,有些話本不該老奴來問,但老奴是湘妃娘娘派來伺候公主的,王爺又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今日就算是老奴逾越了,他日對娘娘也好有個交代,老奴隻想問劉美人的孩子是否真是王爺血脈,又是否真的有孕!”
景嬤嬤的大膽提問讓夜殤猛地抬頭有些錯愕地看著她,許久才幽幽地回答:“劉美人還沒那個膽子來欺騙本王,而且本王也已讓大夫把過脈了,根據日子推算,應該是上次沫兒進水牢時的事,那一晚本王確實去過雨花閣,是本王大意了!”
“唉!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九王府的第一個孩子,老奴雖氣劉美人這個節骨眼上將事情捅出來,但孩子是無辜的。不論發生什麼事,但願王爺可以信任公主,信任老奴。”
可能是景嬤嬤剛才在雨花閣察覺到了什麼,總覺得這次的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若劉美人隻是單純的想生個孩子傍身倒罷了,倘若是想借子上位恐怕就不得不防了,她這也算提前代錢沫沫給夜殤打了個預防針。
“這是自然,本王自不會懷疑沫兒的性子,不過,沫兒的身體還需嬤嬤多多照應才是!”
夜殤想了想覺得景嬤嬤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他也放棄了招大夫的想法,畢竟這個時候還是要給他未來的九王妃留點麵子和自尊。這時若傳出沫兒身體有恙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揚,反而惹人口舌。
想到剛才他簡單的診脈也沒有什麼大礙,再說白虎也在身邊夜殤便將心放了下來,請大夫的事也就不了了之。景嬤嬤也保證她會盡力勸公主吃些東西,同時夜殤也需要多多安慰錢沫沫才是。
夜殤在景嬤嬤這邊得到滿意答複後又看了看屋內沉睡的錢沫沫便離開了,畢竟他這段時間在外,京都很多事情已經擠壓成山需要他馬上去處理一下。
景嬤嬤在夜殤走後看錢沫沫可能還要再睡一會便離開去到小廚房給她準備吃食,景嬤嬤剛離開錢沫沫便睜開了眼睛,她其實當時暈倒的時候隻是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在夜殤為她診過脈要出去之際她便已經醒來。
隻是不知用何種表情麵對夜殤的她隻好繼續裝睡,所以夜殤在屋門外和景嬤嬤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心中的痛也稍稍減緩了一些,起碼她知道他的心中還是有點在乎她的。
無聊的錢沫沫躺在床上看著帳頂千枝纏繞的攀枝蓮愣愣地發呆,映射到眼中的畫麵讓她頭昏腦漲,根本分不清連理之間的紋路。時間久了,酸脹的眼睛竟然溢出了眼淚,那淚水從眼角滑落臉頰最後滴落在耳廓之中,似乎想讓她的心髒聽到耳邊的苦澀。
昏昏沉沉中,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或許是因為老天都在可憐她,深秋的落日被一朵厚厚的烏雲隱沒,窗欞上沒有一絲晚霞的顏色。逐漸被黑暗吞噬的錢沫沫一雙眼睛依舊晶亮無神地看著帳頂,直到秋憶進來掌燈將秋憶都嚇得半死。
“公主,你醒了怎麼不叫奴婢進來伺候呢?”心有餘悸的秋憶拍著胸口將手中的火折子熄滅,才將燈燭的明紙籠罩上。
“秋憶,我想沐浴,讓景嬤嬤給我做一桌好吃的,等我沐浴過後用膳。”
錢沫沫一雙發直的眼睛終於慢慢恢複了神采,這一個下午她想通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她決定,她不要再這麼虐待自己,因為她如何根本和別人沒有關係。
若這個人在乎你,即使你不表現出不悅他也會一直注視著你,凡事會考慮到你的因素。反之,你就算是抹脖上吊都沒有人會看一眼。況且她還沒到那種地步,起碼現在的夜殤還會為她著急,關心她的身體。
她不是早就在心裏告訴過自己如果選擇夜殤,就要接受他帶來的一切麼?更不要再說他的目標是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到時候恐怕類似於這種情況的事,隻多不少。若她現在就選擇退卻,那她還有何資本說要助他奪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