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又繼續道:“這賬簿的記賬方式有些太過囉嗦重複,當日支出的因為沒有支出,也沒有重新加回,反而因著後來的支出又填了一筆,這樣吧,等我有時間做一個流水賬本的樣本給你,然後你按著那個填寫就可。起來吧,很多事還是需要管家操心的。秋憶!”
已經替錢沫沫佩戴好飾品的秋憶立即會意地從裏屋拿出一隻描金的朱漆盒子遞給了管家,跪在地上的管家一聽錢沫沫對賬簿的暗示,寒冬臘月,雖說這梅園的主屋裏燃著炭盆但他還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盒子入手的感覺沉甸甸的,管家一時也不敢打開來看是什麼,有些疑惑地看了秋憶兩眼,可惜此時的秋憶已經今非昔比,王妃不直說她自是不敢做主暗示透露給管家的,權當沒看到的退回了錢沫沫身邊。
“王妃這是.......”
“沒什麼,這不年下了嘛,這些算是我對你的慰勞,小意思而已。來年我的賬簿模本送過去後還管家多費心呢!”
錢沫沫淡笑著看著管家,她知道今天的暗示已經夠了,雖然方才不是太能看懂那賬簿但是有些地方明顯是新添的墨跡,這一點她還是留意到了,和聰明人說話點到即可,若是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恐怕這麼年的管家他也是白當了。
以前夜殤不曾在意這些,王府花錢流水似的往外走他也不會心疼,但是現在不同了,那些銀子也有她的一份,用現代時髦的詞語說那叫“夫妻共同財產”,她才不要眼睜睜地看著有人跟她刷心眼撬她的銀子。該賞的時候她一份都不會少,前提是這些是她點頭同意過的。
而顯然那個管家是個聰明人,一見錢沫沫如此說急忙又開始磕起頭來,直道不敢收。
錢沫沫看的心煩,揮揮手向那邊站著的凝翠打了一個眼色,開口道:“給你自是認可你的辛勞,我這還有事,你就先下去吧,賬單的事不必總是來跟我說,半個月給我彙報一次也就是了!”
話音剛落那邊站著凝翠立即山前虛扶了管家一下,清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哎呀,王妃讓你收著就收著,難道你問心有愧不敢收?咱們王妃還忙著呢,你看你這都給耽誤了好長時間了!”
管家雖然對凝翠有些眼生,但是在看到凝翠的時候還是是忍不住錯愕了一下,好像在哪裏見過凝翠一樣,仔細想了想也沒記起來,見她亦嗔亦怒地說著自己,也不好辯駁,隻好抱著那個朱漆的盒子走出了梅園主屋。
直到出了梅園的院子才深出一口氣,暗道這位王妃不簡單。幾句話就將他說的狼狽不堪,以前連王爺都很少能察覺到的事情居然被王妃給看出了來了,看來他以後要規規矩矩做事了,不然不知哪天王妃再將今天這事翻出來,依著王爺現在對王妃的態度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昨晚夜殤宿在錢沫沫的梅園是整個九王府都知道的事情,而夜殤對任何人的態度都連帶的決定了府裏其他人的態度,現在的錢沫沫在九王府的位子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王妃了。
“王妃剛才就應該直接戳穿他,還給他那麼的獎賞真是便宜他了。”
凝翠見管家走遠了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回頭看向錢沫沫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模式化的謙卑和乖巧。
“嗯?戳穿他什麼?我剛才有說什麼?給他東西不過是因為他勞苦功高而已。走,咱們到前殿去看看,恐怕咱們再不出現,那群女人就算是景嬤嬤也要鎮不住了。”
錢沫沫撇了凝翠一眼,巧妙地將話題錯了開來,在秋憶的攙扶下帶著凝翠一行三人向梅園主屋的前殿走去。臉上雖然和秋憶凝翠嬉笑著,心中卻已經暗暗防備起了凝翠。
聰明的人固然好,而自作聰明甚至太過聰明的人她就不喜歡了,比如說凝翠,這兩點她幾乎全都占了。僅從她對管家說的幾句話就能分辨出管家的帳有問題,並且在管家走後向她獻計邀功,就這點上她錢沫沫就無法對她放下新房。
有哪個上司會喜歡比自己還要聰明的人呢?她錢沫沫是個俗人,自也不能免俗。就這一點上,秋憶就要比她好上太多,不多言不多眼,平常也是隻有她們主仆幾人在的時候耍耍小性子,權當娛樂。她果然還是無法從心中認可凝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