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嬤嬤點點頭遣散了不願離去的眾人,隻剩下錢沫沫秋憶景嬤嬤幾人的屋子瞬間安靜下來。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錢沫沫還是猶豫著開口了,“秋憶,之前和你說過的恐怕真的要應驗了,景嬤嬤已經年邁,宮中母妃......湘妃娘娘已經薨逝,嬤嬤留在王府頤養天年也在情理之中,想必夜...九王爺不會為難才是,嬤嬤就.......”
“王妃不要再說了,奴婢早就說過了,奴婢絕不離開王妃身邊!奴婢要伺候王妃一輩子!”
秋憶一下跑到錢沫沫身邊跪倒在地,抱著她的腿就放聲痛哭起來。與那絲竹嬉笑聲形成鮮明的對比,詮釋著兩個國度的不同。
錢沫沫被秋憶猛的撞過來,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本來就心酸難耐極力壓製的她被秋憶的哭聲一勾,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低落,冷漠的嗓音也變的沙啞起來。
“傻秋憶,我已經不是王妃了,你跟著我能有什麼好日子?我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跟著我你可是要吃苦頭的!”
“不,秋憶不管,不管王...公主走到哪裏,奴婢都要伺候在側。”
秋憶跪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站在她身後的景嬤嬤突然也跪了下來,緊跟著是玄武。錢沫沫撫摸秋憶的手頓在那裏,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壓製的淚水突然就決提了。
“你們......”
“公主,老奴雖然已經年邁,但老奴願隨公主離開,就算是公主不允,老奴也會悄悄跟在公主身後的。”
景嬤嬤跪在那裏老淚縱橫,卻目光堅定的看著她。錢沫沫將身邊的秋憶拉起來,走向景嬤嬤,雙手扶著景嬤嬤的手臂將她也扶了起來。
“嬤嬤,你這又是何苦,沫兒頭無半片遮雨瓦,腳無半寸安身處。你們跟著我注定要風吹雨淋啊!玄武,你是暗衛,你的身份是不能隨意跟著我離開的,你也趕緊起來吧!我不能帶你走。”
錢沫沫扶起景嬤嬤後轉身看向單膝跪地的玄武,身為暗衛,他絕對是不能被她帶走的。況且,就算是能,她也是不願的。
她已經欠了玄武太多了,難道還要連累他跟著脫離九王府?他日與青龍白虎還有朱雀相見時,冷言以對?
“屬下並沒有接到王爺命令,在沒有接到王爺命令之前屬下是不會離開的。”
玄武斬釘截鐵的口吻讓錢沫沫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如果玄武跟著她走,青龍他們一定會出來阻攔的,想必到時候他也難以跟隨她離開。
玄武,對不起,一直以來,謝謝有你陪著,這一次恐怕真的是你最後一次行禮了。
錢沫沫心中默默地說著,走到玄武身邊的時候眼中最後一滴淚滑落到他的手背上,玄武虎軀一震,抬手想要去為錢沫沫擦拭淚水,手指微動,他還是放棄了。
盡管她已經不是王妃,但她還是公主,他終究是隻能將這份情感掩埋在心底的。
“好了,都別哭了,離開九王府說不定還有更好的生活在等著我們呢,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束縛著我們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公主,奴婢,我們是一家人,人人平等。”
“王妃姐姐,你能帶蘇喜一起走麼?蘇喜也想跟著你一起離開。”
錢沫沫話音剛落,一直躲在門口的蘇喜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害怕地走了進來,站在門口處揉搓著自己的衣角。
“傻蘇喜,你當然是跟著我走了,難不成我還忍心讓你和秋憶姐弟分離?”
錢沫沫向蘇喜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蘇喜這才勉強破涕為笑地走了過去。錢沫沫將他還有秋憶和景嬤嬤幾個人抱在一起,柔聲道:“不管以後的日子如何,我錢沫沫決不讓你們受苦!”
寒風瑟瑟,這一晚注定了不平靜。
梅園主屋中一桌精致的晚膳一點未動,桌上,凳上,菜肴中,點點雪白的碎紙點綴著。猶如盛開的朵朵白梅,一室的寧靜就這樣停留在了那一刻。
錢沫沫和景嬤嬤還有秋憶姐弟帶著隨身的換洗衣服,還有一些盤纏就這樣離開了九王府。站在九王府的大門口,朱紅的紗燈在寒風中幌動,九王府,三個狂舞的大字卻好像在嘲笑她一般。
“王妃....小姐,我們走吧!”
習慣的確是件可怕的事情,喚了那麼長時間的王妃,一下子是真的難以改過來的。方才她們在離開前已經說好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王妃公主,隻有她錢沫沫。
不過景嬤嬤和秋憶還是執意要喚她小姐,可能打從心裏她們就覺得即便她不再是王妃還是天聖公主的,即便為了方便不叫公主也是要叫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