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劉徹照例的又進了陳阿嬌的寢殿。
不好,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陛上怎麼了?”才回寢殿脫去厚重外袍的陳阿嬌見他如此冷冷表情,一邊暖著手一邊詫異的問道。
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劉徹一掀衣袍下擺,就在她對麵徑自坐下。
快速利落的動作帶起了一股冷風,讓暖爐中的爐火跳動了幾下。
陳阿嬌收起爐火邊取暖的雙手,吩咐春蘭上了熱茶,並親自奉給了他。
“東市口發生百姓騷動!”劉徹接過熱茶,喝了幾口後道:“這次的比上次程度的更甚!”
上次的程度?陳阿嬌挑了挑眉,仔細的回想著他與自己的談話,好像之前沒怎麼聽說呀!
看她疑惑的樣子,劉徹也不提醒,隻是低著頭繼續飲著那帶著果香的茶水,這果味茶水可就是隻在竇老太主及她這兒才有的。而他最喜歡的就是吃各種各樣的果品。
淺淺的笑了笑,陳阿嬌知道劉徹是打定主意讓自己想了,來這也就一年半,自己親身經曆的也就是那唯一一次在宮外的經曆。
“陛上指的可是去年那宗匈奴人挑起的鬧事事件?”她想了一會兒後,笑著答道。
“正是!”劉徹放下杯盞,點了點頭道:“可是這次不同以往,朕派人查過,根本沒有人故意煽動。”
不是故意煽動,那就是真的存在問題,讓百姓們忍無可忍了?
“那陛下可派人查了原由?”她收起了笑問道。
劉徹本就冷然的臉,更加冷了下來,像是終年被憋的氣悶在此刻突然間要找一個宣泄口道:“還能有什麼原由,與去年一樣。”
“錢幣?”陳阿嬌挑了挑眉道。
這可是有些為難呀!
“各個諸候均私自鑄幣,同是三株錢,卻是因地方不同,份量也不同。”劉徹緊繃著一張臉,眼中迸出一股壓抑的怒意:“各有甚者,那些地方上的官員仗著背後各藩王的勢力,枉顧朝廷,另外發行錢幣,錢幣上印的也是各藩王自己的標記,他們當現下裏是什麼時候,難道當朕是秦前的周王嗎?”
見劉徹如此生氣,並且將情緒全盤、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麵前,陳阿嬌心裏也是清楚劉徹隱隱約約的目地的。
於是她道:“陛下可以將此事稟報給老太主,聽聽她老人家的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劉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道:“治得了麵,治不了本。”
她自然是聽出了劉徹的言下之意,要削藩王的權勢必然觸動大家利益,去年的那場危機險險過了,在劉徹沒有完全準備好之後,他是不會再輕易嚐試的。
看著鬱悶的不行的劉徹,她輕歎了口氣,為他續了一杯果茶道:“陛下難道非要動了藩王,才能解決時下的困難嗎?”
執起杯盞的右手一頓,卻是看著她不語。
“陛下心心念念的要削藩,卻總是不得不放棄,幾次下來,陛下就有了執念,但凡有事,必然都會歸到這個原因上,可是陛下是否想過,就算老太主真的允了削藩削權、朝中百官也順了陛下的意,陛下的政令難道就馬上見效了嗎?”陳阿嬌微微垂下眼眸,淡淡問道。
“不能。”劉徹也不是固執不化的人,當他明白了陳阿嬌的意思之後,大方承認道。
“陛下實行了幾年的殿選,可是有哪位臣子為陛下分憂解難?”陳阿嬌不想顯得萬能,所以這一年半來與劉徹相處多是以溝通感情、勸慰聊天加以誘導為主。倒是從不曾主動的出過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