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1 / 3)

漫天馬騎踏出的塵煙,模糊了人的視線。

一片廝殺之後,傳出的戰報卻是讓漢軍們都覺沉重。

尤其是陳阿嬌這兒,她很是疑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劉徹作為一代崇武帝王,怎麼會打這種沒有把握的仗。況且,他還一直蟄伏了那麼多天,本以為此番出征,少說也會先贏幾場傳出名聲的。至於謹防他因勝利而一時大意導致陰溝裏翻船,她可是竭盡全力的將能想到的都寫給他了。

要知道卸駕親征要是失敗的話,丟失的何止是一個帝王的麵子,簡直就是丟整個漢室天下的臉。

看著傳信的冬梅,拿著手裏簡短的竹簡所述的幾個字,她不禁沉思,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主帳中,若不是因為跪坐主位,單從衣飾用度上,誰還能看出來,短短的幾日光景,大漢一代帝王劉徹倒是與其它將軍們的裝束差不多了。

隨手將手中的白絹交與一旁的嚴助,並且依次傳至李廣、衛青、公孫敖、灌夫等一幹將領,劉徹唇角微翹看著他們的反應,除了李廣,其餘人都或多或少的表現一抹驚訝,然後就是小小的讚歎,甚至連大字不怎麼識的公孫敖,再聽得一旁的衛青小聲提點之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之後,就帶著異常崇敬的眼神看著上座的帝王劉徹。

“陛下聖明!”嚴助這些天來與劉徹一起指揮大軍,雖說劉徹缺乏實戰經驗,但是戰理清晰,謀略也是不錯,對於戰機還是相當敏銳的,作為武將,他一生戎馬,能夠遇到尚武,懂武的帝王,還是很讓他感到欣慰與愉悅的。此時,待一眾人等都快速略過那竹簡的一些字,他感慨之情溢於言表,隻想趕緊向帝王表達自己此時的欽佩之情:“匈奴自詡神機秒算,卻不料一早被陛下看破,這幾日那些賊子鼠輩未必順心之外,屆時更是要遭受漢軍的迎頭痛擊。”

“那幫匈奴人,居然敢誆騙咱們進此地陷阱,妄圖用火攻,實在太過可氣,老子…”公孫敖的席位在最末,那白絹自然也置於他的案上,嚴助如此一說,他當即又下意識的拿起白絹,對於那個他唯一能看懂的‘火’字更是有了新的認識,想到他曾經還真的起了要進峽穀的心思,不由的驚出一聲冷汗,同時也就說話粗魯了起來,這樣的言語在將軍中倒也是經常聽到,可是現在帳中坐著的是皇上,幾案特地擺在他前一位的衛青慌忙拉了拉他,眼神製止住他再隨著性子嚷嚷。

“匈奴太過可恨,末將摯死效忠陛下。”灌夫為人比較雖與公孫敖差不多,都是屬於直接粗獷的一類,但卻比公孫敖要聰明許多,在公孫敖羞愧的閉嘴時,他起身站著,雙手舉起桌案上的用來祛除這邊界之地寒意的烈酒,對著帝王劉徹豪邁的道。說罷,一口氣將那碗酒飲下,邊擦著嘴與下巴邊在劉徹與在座將士的附合聲中坐了下來。

當然,灌夫的豪爽與表態,還是迎得了公孫敖的白眼與冷嗤。在公孫敖眼裏,灌夫與李廣走的近,再加上同性情的未必就會成為友人,所以,他們倆個的關係,就跟李廣與衛青差不多,莫名其秒的就形成了一種競爭的狀況。

當眾將領的紛紛舉杯、與相互之間的交談以表憤怒與同仇敵愾停止了之後,劉徹又拿出那一小卷竹簡,展開,輕瞟一眼,然後,緩緩念出: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兮,仰天長嘯,英雄壯懷激烈兮;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兮。

若說他是念出來的,不如說是他背出來的,這首不特別工整的詞句,他讀了之後,胸中突然間湧出了英雄相惜的感覺,原來最了解他的,還是他多年以來的枕邊人。他無法形容,他當初是多麼想像以往那樣,直接抬腳進入她的內寢,甚至起了與她把酒言歡的想法。他甚至懊悔,為何再早幾年,他隻看到她背後的勢力,卻沒有看出她這方麵的‘好’來。

“朕現在年少,而,軍臣單於雖然名聲顯赫,卻已近暮年,想我漢室,多年來均將公主飾以華服、配予單於,金幣文繡賂之甚厚,但我漢室得到的卻是匈奴變本加厲的擾邊侵入,百姓受苦,國威何處!”劉徹在眾將仔細聆聽時的沉默中,繼續道:“朕即以舉兵攻之,就要將之徹底驅逐出邊境,甚至要打到他們服軟,打到他們回到祖地,就此絕了他們再卷土重來的機會。”劉徹的話語越來越堅定,雖然簡短,卻直激的席下的眾位血性男兒一陣群情激昂。

又是一陣豪情湧現與紛紛效忠的言辭,但卻是響徹整個大帳,甚至傳到了帳外,附近守衛的兵士都聽得十分清楚。